胡麻聽在了耳朵裡,便舉起了杯來,向七姑奶奶道:“我請七姑奶奶過來,也是為了說這些。”
“咱們這地界,向來安生,之前幾個作祟的,也都除掉了,如今大鬼沒有,這幫子邪徒倒是進來了,但任他們凶,任他們狂,咱們不管,可他們犯了規矩,便不能容他們了。”
“這事還得請七姑奶奶多廢心!”
“在這裡多盯著點,若周圍鄉鄰遇著了事情,求過來,就幫著他們做做主。”
“……”
“這還用說的?”
七姑奶奶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就等著拿鞋底子抽他們呢……”
早先跟著胡麻,七姑奶奶連五煞神都抽過,如今見了這群真理教的邪徒,也不帶怕的,隻是如今卻讓她老人家難受的一點是,這群人身上透著股子邪氣,但偏偏又講著規矩。
一次兩次,找不著機會,如今心性都快磨沒了。
“是鬼就得畫皮,是狐狸就得露尾巴。”
胡麻笑道:“他們早晚也會忍不住的,七姑奶奶不用給他們什麼麵子的。”
“另外……”
邊說著,邊指向了旁邊案上,供在桌子上的那把罰官大刀,道:“我將這刀,留在這裡。”
“若是他們不懂事,七姑奶奶該怎麼教訓怎麼教訓,若是他們還不聽勸,想跟您老人家嚷嚷,那你也就彆給他們留臉了,把我這把刀拿回去,剩下的事情,也就不用您老人家管了。”
“好,好……”
七姑奶奶聽了,頓時大喜,又打量了一眼這把刀,歎著:“怕是得小三跟小四兩個才能抬得動!”
一場酒宴,把七姑奶奶喝得很是儘興,大白天就在外麵柴垛裡睡著了。
虧得如今這地界,人人都知道黃皮子是仙家,不敢惹,否則倒有可能遇著了危險。
而等到了下午,讓李娃子去置辦的糧食,也買回來了兩車李娃子還不停的抱怨著:“如今也沒鬨災沒鬨荒的,新糧也才剛下來沒幾天,怎麼糧食倒是貴了呢?”
“比去年貴了不少,咱血食幫的人都沒麵子,早知道這樣,割啥血食,種地都能回寨子裡蓋小樓娶婆娘。”
“……”
“貴了?”
胡麻聽著,倒不意外,反而與自己了解到的信息都對上了。
隻是歎了一聲,李娃子還想得簡單了,糧食再貴,種地的都發不了財。
“不必給我,去雇幾個車把式,將糧食送回寨子裡去,我便不等了,先行一步。”
胡麻安排給了李娃子,自己便等到了天黑便行,趁了黃昏時分,暮色沉沉,先到了莊子外麵,見左右無人,便施起法來,輕輕跺腳,那兩隻量天靴,便已經到了他的腳上。
不過這一次,卻沒忘了小紅棠,將她抱起,放在了自己肩膀上,懷裡還抱了一個大壇子。
這壇子裡是胡麻從那幾口缸裡取出來的血食,這段時間供他們吃的。
伴隨著暮色,邁開腿來,便一路的進了老陰山地界,不過在回大羊寨子之前,心裡思量著,還是先繞了半個圈,去了一趟楊弓如今入贅做女婿的地方。
這裡他倒是第一次來,但在老陰山裡,卻是不用擔心迷路,有山君照看,路上花草,都能指路。
遠遠的,在一處山坳裡,看到了楊弓如今的家,倒是心裡驚訝,隻見如今天都已經黑透了,但山坳裡那百十戶人家的村子裡,卻還是燈火通明。
石碾子碾出來的硬地上,正有二三百鄉勇,借著旁邊的火盆,火把光亮,赤著脊梁,嘿呦嘿呦的,在那裡操練著上陣的武藝。
左手藤牌,右手刀槍,居然練的甚有章法。
“挑中了楊弓做女婿的這戶人家,怕是來曆也頗為不凡呐……”
胡麻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悄然在這村子裡走了一圈,心裡便隱隱有了數。
村子外麵有馬場,百十戶的村子裡麵,鐵匠鋪倒有十來家,另外幾個明顯修建的寬敞高大些的屋子裡麵,牆上居然還掛了甲胄,便可見這個村子裡的人,祖上怕也是有來曆的。
借著上一次的鬨匪,將周圍村落裡的青壯都集合了起來,如今一直在做著準備呢!
要說這等底子,怕是連很多江湖門派,都比不上了,但山君卻還嫌他們薄了?
低低歎了口氣,倒沒打算進去見楊弓,轉身便要離開,繼續往大羊寨子裡去,倒不防,剛剛要抬腿,先就看到一陣陰風飄了過來。
黑黝黝的夜色裡麵,一團黑霧滾到了自己腳下,一個頭磕到了地上,歡天喜地的叫道:“胡老爺吉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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