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城?”
驟然聽胡麻提到,二鍋頭倒是嚇了一跳:“你打聽這個鬼地方乾什麼?”
胡麻沉吟了一下,慢慢道:“為了調查。”
“若是我之前得到的消息不錯,這貴人張與通陰孟打造照妖鏡,便是與這地方有關。”
“……”
如今還沒拿準主意要不要和盤向二鍋頭托出,那神手趙家的趙三義,與降頭陳家的陳阿寶巴巴的找上了自己,說著要讓自己遞信兒,提醒胡家。
但他們兩個大概仍是沒有對自己這位守歲大捉刀太過放心,在最關鍵的地方,隻是含含糊糊的說了那麼一句:
若是胡家世兄想要得到幫忙,那便去枉死城外三十裡的古裡村,找他們兩個彙合……
他們大概是覺得,隻要說了枉死城,那“胡家後人”便會立刻明白了。
可明白個蛋,自己不理解啊……
自己是守歲人,而枉死城則是在陰府之中,那是需要入了陰府能見著的,而自己這一路修行,到了現在,還一次陰府都沒下過。
畢竟守歲人下陰府,需神魂離竅,這身本事就廢了。
就連鎮歲書上,提到的高明走鬼法門也不少,但也沒有可以讓人肉身走陰府的。
當然這也不能怪胡家先人,他們大概也沒想過,胡家門裡出了個守歲。
不過,自己不懂,但二鍋頭老兄懂啊……
老走鬼門道出身,見多廣識,本事又大,還上了橋,再有什麼,比問他更方便的?
“跟這鬼地方有關?”
二鍋頭一聽胡麻提到了照妖鏡的事,便也一下子認真了起來,低聲道:“那事情就有點難辦了呀。”
“這枉死城可不是個好去處,雖然名聲不小,也知道都在陰府裡麵,但傳說中,卻是隻有十姓以及十姓身邊的問事堂官才能尋見的,你……話說你為何不去問那位胡家的貴人?”
“……”
“問題就在這裡了……”
胡麻深深的歎了一聲,道:“我已問過了,他……也不知道!”
“啥玩意兒?”
二鍋頭都懵著了:“你總不會是想跟我說,那胡家後人,真是個傻子?”
“不能這麼說……”
胡麻有點尷尬,卻正色起來,沉沉歎了口氣,低聲道:“他其實很聰明,也很善良,有見識,有胸懷,也有手段……”
“隻可惜啊,他們胡家,為了鎮祟府,付出了太多代價了,其實外人都隻當這一家還剩了一根獨苗,卻不知道,其實就連他,也曾經被孟家派到老陰山裡的鬼,給折磨的差點丟命。”
“或者說,已經丟了小命,全是老走鬼門道的上一代大捉刀,才救了他回來,但那位大捉刀,也因此……唉!”
“如今的他其實……”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仿佛下定了狠心似的,低聲道:“出一趟老陰山,都很是廢勁的。”
“什麼?”
二鍋頭一下子吃驚了:“這是啥意思?”
“都是之前孟家把他害的啊……”
胡麻麵露憂色,歎了一聲,道:“旁人隻當這胡姓本家神秘,但那是因為,他不得不神秘啊……”
“論起走鬼本事,我看他或許連老兄你都不如,而如今,他也隻是接過了鎮祟府,撐著走鬼本家的架子,但彆的事情全不考慮,隻想向通陰孟家複仇。”
“唉,我也常聽他暗地裡歎惜,自己當初也是一位神童,三歲識字,五歲請鬼,如今卻落一介廢人之身,隻能躲在老陰山裡玩這等鬼域伎倆,卻不能憑了真本事與對方鬥法……”
“……”
“啊這……”
二鍋頭聽著,竟是久久無言,仿佛心裡的無數疑問,瞬間被解開了。
不過釋然之餘,又隱隱覺得有點奇怪:這事怎麼有點耳熟?
“但堂堂十姓子弟,鎮祟府之主,卻因為與孟家私仇搞成了這般模樣,是我們的機會。”
胡麻感覺到了二鍋頭的心態變化,便也趁機道:“如今他自囚於那個小山村裡,隻在老陰山山君庇佑之下求活,雖然鎮祟府開,聲勢大起,但他太多事顧不上的。”
“要不然,那紫太歲,你能這麼輕易取了?”
“嗬嗬,如今的他,其實都不姓胡的,而是……姓白!”
“……”
“臥槽,原來如此!”
二鍋頭聽到了這裡,疑心儘去,甚至有些激動了:“我就說嘛,哪敢姓胡?”
“就連我這個原本就姓胡的,在那孟家人來過明州一趟之後,都不敢再說自己姓胡了!”
“既是胡家後人,處處受製,步步凶險,改姓才是最穩妥的!”
“……”
“咦?你姓胡?”
胡麻倒是有點意外,原來自己跟二鍋頭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