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胡麻都被這動靜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什麼大肚子鬼王?”
“我怎麼還沒發力,你們倒全都跑了?”
有一說一,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守歲人煉神魂,但凡入了府的,到了下麵,大大小小都算是個鬼王。
自己作為推開了三扇府門的守歲,法相一凝,那便是放到了鬼王裡,也是個厲害的。
但畢竟是一個對一群,麵對著周圍這些凶神惡煞,似乎也沒到完全碾壓的程度,他們怎麼害怕成了這個樣子?
心裡覺得奇怪,便下意識想要去問個明白,但他這一動,那群四散的惡鬼頓時更害怕了,一個個的被攆得雞飛狗跳,叫爺爺叫奶奶,而胡麻凝出了法相,身形龐大,又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法相在陽間,便是一個虛影,靠得是自己肉身來撐著它。
到了這裡,便像是實實在在的了,雖然自己也有種力大無窮的感覺,但移動起來,卻有些艱難。
追了幾步竟追不上,急切之間,隻能雙手向前一抄,卻是終於將一個跑得慢的抓在了手裡,舉起來,湊到自己麵前。
血盆大口張開,喝道:“跑什麼?什麼叫大肚子鬼王?”
“天師公爺爺饒命,饒命……”
那被他抓了起來的,是一個戲子打扮的鬼影,直在他的手中瑟瑟發抖,拚命大叫。
眼見距離那張血盆大口越來越近,竟是“啊”的一聲慘叫,鬼身崩潰,整個鬼影,忽然融化在了胡麻的手裡。
“哎呀……”
遠處正有急急逃竄的鬼影壯著膽子回頭看了一眼,更是嚇得魂飛天外:“唱打君被它吃掉啦……”
這一聲喊,更是將周圍這本就混亂恐怖的氛圍加了十倍,隻見得一團團陰風滾滾蕩蕩,無數的鬼影遊來遊去,倒像是一下子惹了一個馬蜂竄,四下裡皆是亂飛亂竄的鬼影,淒厲哀嚎不絕於耳,以這方區域為中心,顫顫如觸電一般,向了四麵八方蕩開。
胡麻著實有些大感意外,而且感覺自己凝聚出了法相,道行消耗的厲害,四下裡的鬼哭聲,更是激得腦門疼。
心裡倒有種按捺不住的欲望,想要給它們一口氣吞了也似。
但也就在這天昏地暗,心底騰騰惡意生長之時,卻是遙遙見得一片金光灑落,伴隨著一個聲音:
“兄弟莫慌,我來幫你……”
“……”
伴隨著那金光灑落,四下裡一片愁雲傾刻消散,烏怏怏的鬼哭聲也被壓住,倒像是在這陰府,有了種天晴日朗之意。
胡麻也借了這個機會,神思凝定,慌忙將法相收起,以免憑白浪費了太多道行。
抬頭看去,便見二鍋頭老兄正自迷蒙陰霧之間,緩緩飄落了下來。
他身上貼著一道符篆,符光燦燦,正是那金光來處,將四下裡的黑霧驅散,看起來倒像一隻行走在了陰府裡的金燈籠似的……
……也難怪他身邊養隻邪祟,都是紅燈籠呢!
……他自己也是屬燈籠的!
“嘩啦!”
二鍋頭落到了跟前,大袖一蕩,便有一股子金光,將胡麻罩在了裡麵,表情有些埋怨道:“兄弟,你忒不小心了。”
“虧得我心裡記掛著你,忙不迭的就趕下來找你,不然豈不是一個人撞進了麻煩裡?”
“這陰府可不比陽間,處處皆是凶險,便是上了橋的,在這陰府,一個行差踏錯,那也是屍骨無存呢……”
“……”
“是,是……”
胡麻隻好答應著隻是心裡覺得有些怪:‘剛剛凶險的好像不是我?’
一想起那些被驅散潰逃的陰魂,心裡居然有種遺憾的感覺,好像有種想要將它們統統吞掉的渴望……
心裡的古怪,已是達到了極點,略定了定神,便急著要問:“守歲人在這陰府裡……”
“忘了我在上麵跟你說的了?”
二鍋頭卻是抬手阻止了他,道:“你頭一次下來,定然很多不解之事,但到了上頭,咱們再一一的細說。”
“活人在下麵,不能說話,你每多說一句,便少了一口陽氣,一個不留神,命都要搭在這裡。”
“……”
胡麻聽著,也隻好閉了口。
自己也確實需要先梳理梳理,了解一下。
而二鍋頭則是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裡翻出了一個造型繁複的羅盤來,上麵乃是天乾地支等字樣。
但他卻將羅盤一翻,隻見這羅盤背麵,同樣也有著細密繁複的布置,隱隱約約便有古怪的字跡隨之轉動了起來。
正是老走鬼一脈傳承下來的寶貝,能測人間陰府的陰陽二景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