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就發現了,隻是方才形勢緊急,來不及關心,此時這石台之下,那無儘的紫太歲,確實已經非常的誇張。
說到底,建造這一座枉死城中城,才是孟家真正的大手筆,比起要建這降神台,照妖鏡來,都還要大上百倍不止,一方是臨時起來,隻籌備了數年時間。
而這枉死城裡的陰府大宅,卻是花了孟家幾十年心血,全靠紫太歲,憑空造出來的。
建造的時候,便不惜血本,投入了海量的紫太歲進去,如今拆掉了,又沒及時收攏,這紫太歲便落在了枉死城,又因紫太歲不散,所以不會消失,隻如水銀泄地慢慢滲入進枉死城去。
“我這,我這……”
二鍋頭本是抱著大無畏的勇氣進來救人的,可沒想著占什麼便宜。
但這一刻,一下子看見了那麼多的紫太歲,卻也一下子都點懵著,囁嚅著,唇顫著,眼珠子不受控製一般,骨碌碌的轉了起來。
“我已經答應了紅葡萄酒小姐,這一進來,就先把你帶出去的啊,不因為這,她都不肯把寶貝借我……”
他似乎滿心的糾結,說話都有點結巴:“不過,不過人在陰府越深,時間過的越快,如果咱們手腳利落一點的話,紅葡萄酒小姐,可能也不會……”
“……察覺吧?”
……
……
“好個狗膽……”
恰也在此時,石台外麵的孟家大老爺,已氣得七竅生煙。
抬頭看去自家老祖宗如今盛怒不已,那空洞深邃的眼睛,一直都在死死的盯著降神台上的邪祟,向來淡漠無識的眼睛裡,竟仿佛透出了一股子妖異而貪婪的意味。
它在死死的盯著那隻邪祟身上散發出來的魂光深處,倒映出來的本命靈廟,仿佛有著某種癡迷而瘋狂的意味,迫不及想要看穿那個秘密。
無窮無儘的法力,都在穿過層層陰府而來,自己這一身九柱道行,都在飛快的消耗,不知撐得幾何。
而在老祖宗動了心思的情況下,自己想請老祖宗收回目光都不可能,否則惹怒了他,第一個遭殃的,便是自己。
看著那降神台上的邪祟,如今竟是神色從容,甚至帶了種戲弄般的神色,引著自家老祖宗的目光,緩緩將那第六道符箭,貼在了稻草人身上,高高拱手拜落。
這一刻他甚至有些恐慌,都不確定對方先在老祖宗目光下崩潰,還是自己先死。
但偏偏,於此要緊時候,竟又來了一隻邪祟,一出手,便阻止了石台崩潰之勢,最關鍵的是,胡孟二家乃是世仇,他又如何看不出來,這趕過來的黑衣邪祟,用的正是走鬼門道的法?
一時心間驚怒交彙,睜起眼睛,森然喝道:“走鬼一門,上了橋的早就死絕了,你……究竟是誰?”
“……”
似乎對他來說,看到這邪祟使了走鬼門道的法門,比看到這邪祟現身都要吃驚。
二鍋頭不理他,隻是低頭看著石台下方,那一條條小河的紫太歲,以及彙聚起來的湖泊,落在彆人眼裡,便是氣質神秘,麵對孟家大老爺質問,頭也不抬。
周圍那無窮的鬼兵陰將,哪敢停下,見拆不動石台,便已浩浩蕩蕩,烏央央的向了石台上衝來,急著要將那石台上的法壇撕碎。
如今石台被拆掉了大半,份量已變輕了,便是胡麻再次出手,也不像剛那般得心應手,可是迎著這無儘鬼將,那起了法壇之人,卻似乎隻覺得蒼蠅飛了過來一般的厭惡。
冷哼一聲,大袖揮起,傾刻之間,法壇四周,暗雷滾滾,一團團的陰雷在石台周圍炸開,數不清的鬼兵鬼將,身形潰散,齊唰唰的掉落了下去。
聲勢之巨,比起剛剛,何止十倍?
“果然,果然……”
那孟家大老爺甚至都被那法壇裡的人出手的模樣刺痛了雙眼,壓製不住的怒火竄騰了起來,再顧不得,立時咬著牙做下了決定:“我就說憑白的不能這麼多倒楣事都趕到了一塊……”
“來人!傳我號令,速請四路府君過來……”
“……”
“啊?”
他這令下,旁邊的高帽小鬼都忽地吃了一驚,舔了舔嘴唇,害怕道:“大老爺,真……真要請?”
“陰殿府君,不……不該替咱們辦家事呀……”
“若是請了其他九姓,尤其是那胡家,怕是會借機生出事端來……”
“……”
孟家想要打造陰府,收攏了各地府君,又培養了不少草頭王,除了孟家老祖宗,這些府君,便都是孟家的倚仗。
隻是,這些府君,都是曾經被夷朝都氏敕封的,雖然入了孟家門下,但因著他們的身份,地位,孟家也不可能將對方當成家將,私下辦差可以,麵上卻要尊重。
一道令符能夠召來的,那是家奴。
“我難道不知?要你提醒?”
而它不說還小,一說孟家大老爺便是勃然大怒,一巴掌將它抽的轉了幾個圈。
目光森然,看著那石台上的影子,仿佛想到了什麼可怕至極的問題,喝道:“事已至此,還能放那些邪祟跑了?都給我召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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