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將來大家坦誠相見,也不會有人覺得我不厚道了吧?”
斷開了連接之後,胡麻心裡也是沉吟了一番,一一厘清了思緒。
說到底,如今形勢到了一個挺微妙的時候,自己需要轉生者幫手,才能打垮孟家,轉生者也需要借鎮祟胡的名,才好起勢,雙方簡直完美契合。
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也一直有陰影。
第一次轉生者清洗的原因,鎮祟府的秘密,都讓自己心裡不踏實,需要儘快的調查清楚心裡才會踏實。
思慮清楚了這些事情之後,他便呼叫了白葡萄酒小姐。
她向來是懂養生的,早睡早起,呼叫她的時候,也都是回應及時,但這次,卻是呼叫了數遍之後,才聽到了她略顯有些疲憊的聲音,直接道:“你收到了我給你的那份藥方了?”
“是。”
胡麻道:“正要請教。”
“隻要看到了那份藥方,你應該也就明白了。”
白葡萄酒小姐低低的歎了一聲,道:“此前在瓜州,我從那位一命館大掌櫃手裡拿到了藥方之後,便一直在小心的參研,翻遍了草心堂裡的存書,倒是越參研,越覺得心驚。”
“這傳說中至高無上的紫太歲,居然……”
“……”
胡麻低聲道:“便是人,對麼?”
這似乎是個驚人的答案,但不管是看見藥方時,還是如今,他居然都不覺得意外。
“準確的說,是可以由人而煉出來的一種氣。”
白葡萄酒小姐低聲道:“並非殃氣,殃氣是由人死之後,吐出來的那一口濁氣。”
“這口濁氣,沾染了人的生老病苦,執念不甘,便是陰魂。”
“而紫太歲,卻更為純粹,這是一方由天地賦予,又超脫於物質的一種東西,我甚至不好用咱們前世的一些詞彙來形容。”
“隻能用這個世界學到的一些東西,稱之為靈性,或是元魂之類的事物,人之生而為人,妖祟得了靈性,開了智慧,得了法力,也都由此而來……”
“它並不僅存於人身,隻是由人的身上,更容易尋出來,其實是這天地的靈性。”
“……”
一口氣說到了這裡,她才微微一頓,低歎道:“當初那一命館的做法,便是將這一口氣,趁了還未過多沾染世間因果,還算純粹時,便從孩童身子裡逼出來,再輔以丹法秘術,煉製而成。”
“其藥方並不完善,煉出來的紫太歲也未必夠純,但理論上講,孟家與嚴家,其實一樣。”
“隻是,一個通過寄土蛇神,一個通過官州府君。”
“……”
胡麻聽著她的話,還頭一次在向來氣質清冷的白葡萄酒小姐口中,聽到這無形之中的壓抑,慢慢道:“很早之前便聽人講過,太歲血肉與人,便是門道裡人眼中的兩大寶貝。”
“如今再看,到了紫太歲這一階段,這兩大寶貝,倒是已經共通了?”
“……”
“是。”
白葡萄酒小姐慢慢道:“但現在,我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
“這個世界,與我們前世相比,太多相似之處,哪怕是一些門道裡的異術,也都符合某種認知與規律,但隻要往更深了的地方研究,卻總會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因為你會發現,我們熟悉的一切,完全建立在一種與前世完全不同的底層邏輯之上,越靠近,越迷茫……”
“……”
“那便上橋吧!”
聽著白葡萄酒小姐的話,胡麻忽然低聲開口:“上了橋,便能看到對岸的風景。”
“在橋上走的越遠,便越可以了解到更多秘密。”
“……”
“是啊……”
白葡萄酒小姐也沉默了良久,才低聲道:“該去那傳說中的橋上看一看了。”
“我想,我已經接觸到了一些關鍵的事物,隻是不上橋,我便不可能真正看得明白。”
沉吟著,卻又想起了一事:“那你呢?”
“我也準備上橋,而且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邁出那一步。”
胡麻慢慢開口:“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回老陰山一趟,畢竟……”
“……快過年了。”
“……”
“過年?”
如今頗有幾分心力交瘁的白葡萄酒小姐聽了,都有些詫異:“什麼時候了,還考慮過年?”
“主要是很多事情需要搞明白。”
胡麻也笑了笑,然後斟酌著,慢慢道:“白葡萄酒小姐,當初我們初識之時,也是在老陰山裡,你正準備要去老陰山,尋找某件重要的事物。”
“後來才從二鍋頭老兄那裡知曉,你要找的東西,與他一樣,也是狐棺村裡的陰陽二景盤,那是走鬼門道裡的一件寶貝……”
“不過,二鍋頭是走鬼門道,知道此物,倒也合理,那你……”
“……”
問出這句話來時,他很小心,也很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