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本事,這寨子裡可是有位大守歲在呢,一手弄我倆,人家放著身邊的大守歲不拜,倒要出去拜你這二把刀做師父?”
“……”
鐵手彭聽出了孫老爺子口中的消遣之意,臉上已是愈發的掛不住了。
但他居然心裡也很有數,在孫老爺子麵前默認了自己是二把刀的事實,隻是牙關微咬,冷著一張臉道:“我本事大小不算啥,他寨子裡出了什麼能人,那也不能算啥。”
“我今個站在這,隻是要問……”
說著,上前一步,忽然聲音一提:“周槐,你難道沒磕過頭,叫我這聲師父?”
二爺這位子,心早已亂了,如今寨子裡,都是幾個小的靠了交情與麵子請來的體麵人,從有大羊寨子開始,寨子裡就沒像今天一般風光過。
但偏生這風光時候,丟了臉,便也愈是難受。
低聲點著頭:“是,有的。”
鐵手彭聽了這一句,便更心間大定,又道:“我教你的那幾手把式,你也教給徒弟們了?”
二爺顫著,也隻能點頭:“是。”
鐵手彭臉色忽地一板,道:“我許你傳了?”
二爺嘴唇顫著,已是講不出話來。
而在旁邊,其他人便是沒瞧出來這鐵手彭不對勁,但也早覺得情況不對了,楊弓更是冷起了一張臉,忽然向了桌子尾上的徐總管看了一眼,目露詢問之意。
徐總管則也是心裡一驚,緩緩搖頭,示意保糧將軍,你是客,事不歸你管,也還沒到砍人腦袋的時候。
“嘿嘿,便是傳了也沒什麼……”
倒是那鐵手彭,見二爺不說話,冷聲一笑,卻又忽然目光向了胡麻看來,喝道:“我不追究你傳沒傳這個法,但我隻問你,既然傳了,他們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師爺?”
“你……”
聽了這話,向來硬朗的二爺,竟是身子都晃了一晃。
他自是不想讓胡麻等人拜他,已有了種自己成為了孩子們的絆腳石一般的愧疚。
但卻也在這時,四下裡寂寂,胡麻也已坐不住,要起身說話,卻是忽見一隻酒壇子,啪一聲砸在了鐵手彭身前,酒水四溢,眾人皆驚。
正是二爺旁邊坐著的老族長,剛剛也已經跟著喝了不少酒了。
這會子其他賓客或是沒看懂,或是沒看透,他卻已是勃然大怒,砸了酒壇子,仍不解氣,向二爺喝道:“老二,我聽出來了,這個人,就是你年輕時跟著學藝的?”
二爺有些艱難,點了點頭。
那鐵手彭聞言則是更得意,但還未說話,老族長已是忽地氣不打一處來,從旁邊搬了一塊石頭,就要往上衝,口中罵道:“我砸死你個王八操的東西……”
“就知道欺負我兄弟是吧?”
“年輕時被你拐跑了,說什麼學本事,跟了你一走就是八九年,身高八九尺的漢子,回來的時候病怏怏的快要死了一樣,多久才養回條命來?”
“你有本事,你愛教不教,何苦坑人哩?”
“便是一頭牲口,你養個七八年,也得給人喂口好料子才能乾活吧!”
“你帶了人走,銀子銀子不給,本事本事不教,哪怕你是個騙子,把人使喚夠了,回來之前也給句明白話吧,好歹讓他死了這條心,這傻東西也不至於一直等,憑白耽擱了這輩子……”
“……”
這一番痛罵,直將周圍眾人都罵的驚住了,一個個抬頭看了過去,眼神裡都已極為陰沉。
而老族長破口痛罵一番,也有人攔著,沒真讓他搬著石頭衝過去,他也隨手一丟,向寨子裡的青壯罵道:“你們瞪著倆窟窿,還在那裡瞧什麼?”
“你們二爺被欺負了,還不打死這老王八蛋!”
“……”
“嘩啦!”
寨子裡眾人聞言,尤其是那些年輕後生,皆是勃然大怒,紛紛衝了過來,更有人立時去拿頭,拿糞叉。
周梁趙柱等人都不能忍,跟著站了起來,隻是目光看向了胡麻。
這一幕,也分明讓那鐵手彭臉色一變,忽然瞪起一雙眼睛,喝道:“教與不教,那是我的事,我隻問他一句當初朝我磕的那個頭,可不是我逼了他的吧?”
“磕了頭,叫了師父,卻又無法天天,不成體統,我看你們大羊寨子,哪裡來的臉祭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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