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大老爺的驚恐惹出了不小的動靜,小紅棠過去踢了兩腳都沒用處時,胡麻正在寨子裡麵,指點周梁與趙柱兩個學著本事。
他們二人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戰陣廝殺,底子磨煉的不錯,元陽之身外,又憑添了幾分戰場煞氣,在守歲這一門道裡麵,這天賦已經算是不錯了。
隻是哪怕保糧軍中,供應的血食,也沒有那麼充足,還是保糧大將軍年前剿匪平亂,才奪來了二三百斤,然後按功行賞,周梁與趙柱,這才算是賺到了,漸漸修完了四肢功夫。
而既然他們二人開始摸著五臟的門檻,胡麻便也教了他們兩人新的絕活。
一個是金蟾五雷吼,一個是半步擤氣。
倒不得不說,瓶師傅還是用的,這兩個絕活,經了他們指點,都給改的似模似模樣。
金蟾五雷吼,原本得是開始了煉五臟,才能學的活,如今卻可提前摸索,鍛煉五臟,絕活與境界兩不耽誤。
胡麻將這絕活教給了性子沉穩的周梁,當然也告訴了周梁,回頭可以與光頭老張一起探討,他們同在保糧大將軍手下為將,倒是不必吝嗇這點子東西,還能結善緣。
至於半步擤氣,則是不僅補完,還改了個名字,叫九幽牯牛音。
許是心底深處胡麻也覺得教個哼哈二將出來不錯,便讓他們好生下了功夫學著。
期間忙著指使人做祭山準備的二爺瞧見了,也過來聽了一會,覺得很欣慰。
隻是畢竟還是聽不懂,坐了一坐就回去了。
而聽見了小紅棠這一喊,胡麻便也忙回了屋子,寨子裡的百姓聽不見這壇子裡的叫聲,卻也能夠看到這黑不溜丟的壇子不停的亂晃,能夠感覺壇子裡麵的東西,恐懼到幾乎發瘋。
“莫喊了。”
胡麻繞了一圈都好奇道:“我這壇子封的不嚴實麼?你怎麼知道胡家禍事來了?”
“這哪是嚴實不嚴實的問題?”
孟家大老爺的聲音,從壇子裡麵傳了出來,竟是有著無儘的恐慌:“我孟家血脈,哪個感受不到?”
“胡家小兒你莫耽擱了,老夫絕未嚇你,這回,這回真的是禍事來臨了……”
“那逆子,那逆子已是徹底的瘋了……”
“原來我娘子猜的不錯,他真的去請了災,而且,而且若隻請了一路,倒還罷了,但是,但是我分明感覺頭上重了十一回啊……”
“你……你快,你如今隻有放我回去,才能壓得住他,再不然,再不然,你放我娘子回去,也總能攔他,若是耽誤了,被他送了災過來,你我二族,皆有滅頂之災!”
“……”
“真這麼狠?”
胡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但孟家大老爺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聽見他聲音顯得有些吃驚似的:“嗬,我不信你孟家真有與胡家兩敗俱傷的膽量……”
“他已經請下災來啦……”
孟家大老爺焦急而惶恐:“福相災生,血脈相關,老夫乃是活鬼,更是孟家主事,再沒比我更清楚的……”
“那逆子,這是已經用了孟家血親為引,請出了十一路災!”
“三十六路鬼洞,皆有生死界限,一旦真被他著人將災送出了界限,甚至送到你胡家地界來,那便萬事休矣……”
“……”
胡麻道:“真的嗎?我不信。”
“好歹也是十姓子弟,怎麼可能如此沒個度量?”
孟家大老爺的聲音裡,那急迫感都變成了疲憊也似:“那逆子我打小便不喜歡,太過矯情,總是裝出一副愛護兄妹的模樣,彆過頭便讓弟弟妹妹跪在地上給他當上馬樁。”
“每次見我,殷勤磕頭,孝順恭敬,但每當我下去了,便連一柱香都懶得給我上,他是天下第一涼薄人,做這等瘋事,又有何稀奇?”
“……”
“不是,你這孩子,是親生的吧?”
胡麻聽著,都覺得大開了眼界:“怎麼說起來,比你罵我的時候都狠?”
“何時了還說風涼話?”
孟家大老爺都快變成了哀求:“一旦真讓那行子引了災,兩家基業毀於一旦,你以為你家婆婆便不會罵你?”
胡麻道:“不會。”
孟家大老爺:“……”
胡麻慢慢道:“畢竟當年是你們孟家先向胡家下了手的。”
“胡家如今也是勢微,你們還惦記著成仙,我們卻是連活著都艱難,你也說了,胡家雖然也為十姓之人,但命重無福,居然人人都攥著個能致胡家於死地的把柄……”
“嗬嗬,如今孟家嚇我一嚇,我便把你們放回去,吃了這個啞巴虧,那其他八姓,也隨時可以過來嚇我?”
“……”
孟家大老爺慌忙道:“其他人不會……”
“閉嘴!”
胡麻低喝一聲,慢慢道:“賭命就是賭命,胡家底子不如你們孟家厚,便不怕跟你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