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七位負靈小捉刀,殺氣騰騰,去的急,胡麻也已是心裡一動,倒是先看到了身邊人影一閃,卻是有人攔在了那七位負靈小捉刀的身前,叫道:“慢著!”
“鬥法就鬥法,勝負還沒分出來,便先去殺人親族,亂人心性,有這麼做事的?”
出人意料,竟是周四小姐,她這會子倒顯得滿麵怒氣,那七位負靈小捉刀神色微沉,暗生警惕,勉強收住了腳。
“咦?”
就連旁邊的陳阿寶,也有些好奇了,歪頭看著周四小姐,道:“事關兩大姓,你真就敢這麼上來攔著啊?”
周四小姐有些生氣,道:“這不是誰和誰的問題,這是守歲在鬥負靈!”
陳阿寶更驚了:“你說人家是守歲,人家也不認你們周家啊……”
周四小姐回答的居然一點也不猶豫,道:“大威師公與養命周家,是門道裡麵的事,但遇著了彆的門道,我們才是一門裡的。”
說著,眼神已經滿是鄙夷,向了那崔麻姑道:“本身守歲就是晚輩,對你們孟家的事情上也是仁之義儘,還要擔著責放你們孟家大娘子回去,你們孟家,便要殺人親族?”
這理由十分坦蕩,就連陳阿寶也不能不服氣。
就連旁邊的趙三義也歎了一聲,慢慢走上前來,道:“崔家阿姑,十姓,總要有些體麵。”
“為了搭救你們家大娘子,我們三個,可都是在這裡歉了人情的!”
“……”
三人皆表現出了態度,七位小堂官便已有些不敢動了,崔阿姑那張清淡的臉上,也分明皺起了眉頭,但微一沉吟之間,她卻忽地喝道:“去!”
說話間,垂在了地上的大袖,便是忽地向外一卷。
森冷風中,這一隻白色大袖張開,裡麵赫然有著一隻蜷縮在了她袖子裡的鬼影,忽地張開了大嘴。
這嘴一張開,居然無比的大,黑洞洞有若幽冥,而且像是可以無限張開一般,猝不及妨之下,竟是直接向著趙三義、陳阿寶、周四小姐吞了過來,鬼氣森森。
眾人皆是出乎意料,渾沒想到,她竟是在這關頭,舍了胡麻,倒是奔了這三位十弟子弟而來。
而那一聲“去”,卻是向七位小堂官說的,他們反應了過來,忙忙便向寨子衝去。
“連我們都要打,不講情麵了這是!”
趙三義心裡一驚,便即一個後跳,猛然之間,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潑浪鼓來,同時鼓起腮幫,驟然一口烈焰,噴出了足足十幾丈的距離。
陳阿寶則是陰森森笑了幾聲,身體後退,但一顆腦袋卻是飛了起來,口中尖牙森然,說出了一連串誰也聽不懂的話來。
周四小姐則更是乾脆,啪的一頓足,然後足尖挑起一篷飛砂,灑向崔麻姑臉上,同時踏步奔來。
倒是那盜災門裡的瘋子,這會隻是笑著後退了幾步,道:“現在這倒比請災好看了。”
可崔麻姑身形一晃,已化出了幾十道白色殘影,方圓幾十丈內都是鬼氣森森,一隻隻慘白的手掌,居然從這三位十姓子弟的身上“長”了出來,捏住了趙三義的脖子,捂住了陳阿寶的嘴巴。
周家四小姐厲聲沉喝,但隻衝出了幾步,便動彈不得,赫然發現,自己雙足都已經被人抱住,一顆腦袋從地麵下“生長”了出來,赫然便是崔麻姑。
這三位乃是十姓子弟,本事自然不小,但她們卻非走鬼,無法將這負靈人的手段擋在壇外,一時之間,便領教了這負靈大捉刀的厲害。
雖然於他們而言,仍有化解之法,但在這要緊時候,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七位小捉刀衝向了寨子。
於此一刻,胡麻歎了口氣,從法壇裡走了出來。
“唰!”
卻也在他出了壇的第一時間,那七位看似已經奔向了寨子的負靈,已是忽地便有其中五人,調頭回來。
他們身形詭異,竟像是忽然在遠處消失,而又詭異的出現在了胡麻身前,分從五個五向,驟然向了胡麻伸出手來。
胡麻乃是守歲人,筋骨強壯,刀兵難傷,但他們的手掌,卻像是直接無視了胡麻的身體,直伸進了他的身體中來,分彆抓住了他的心肝脾肺腎五臟。
另外兩人,則仍是直奔了寨子的方向去了。
同一時間,崔麻姑那幻化出來的十幾條白色的影子,也驟然回到了法壇之前,於胡麻踏出壇來的一刻,瞬間便將那法壇裡的火盆熄滅,而後身影又忽地重疊,出現在了胡麻身後。
那瘦削的身體,幾乎要貼著了他的後背,一隻慘白而柔弱的手掌,輕輕搭在了胡麻的肩膀上。
“不好!”
周家四小姐又驚又怒,急要上前來幫手,崔麻姑便已轉過了身,輕啟淡唇,一口冷風吹了過去,陰森詭異,連她在內,趙三義與陳阿寶皆被這口氣籠罩在內,隻覺身邊幻象叢生,隻能自保。
“十姓子弟,各有本事,但沒有上橋,便是沒有上橋。”
崔麻姑站在了胡麻身後,淡淡道:“他們是這樣,你也是!”
說話間,她便已經扯著胡麻,向後退了一步,但這退,卻隻是形勢上麵的退,一步之間,便讓胡麻感覺天旋地轉,仿佛自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