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妙善仙姑一向不學無術來著。
妙善仙姑聞言瞪大了她那雙算是好看的眼睛,道:“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就是盜災門裡的,我能不了解?”
“石馬鎮子的時候,教主你是見過我煉出來的那十缸福屍的不是麼?”
“這……”
胡麻聽著,居然有些瞠然,良久才道:“那你為什麼沒瘋?”
“我有福氣啊!”
妙善仙姑道:“福氣能擋災,過的舒坦,而且我有這麼多師兄照顧著,不亂操心,當然不會瘋。”
胡麻聽著她說的,居然覺得很有道理:那確實,妙善心態一直不錯。
“來來,小心燙……”
也在這時,他們三個聊著天,那邊的小使鬼豆官,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該紮營紮營,該起灶起灶,甚至還安排了晚上輪流放哨的。
又考慮到師爺胡麻剛剛經了一番大戰,似乎狀態不太好,還讓人熬了一鍋安神的草藥出來,正燙著,彆人端不了,周四小姐便接了過來,小心捧到了跟前。
“這些對我,無甚用處。”
胡麻擺了擺手,道:“血食你們帶了多少?或是,紫紋丹?”
“啊這……”
周四小姐與妙善仙卻一下子愣住了,周四小姐放下了碗,拍了拍自己身上。
人家出門靠本事,連個包袱都沒帶,也就荷囊裡放了十兩金子。
妙善仙姑倒是帶了各種大包小包的,但多是脂粉珍玩,鍋灶衣裳之類的,她可是從來沒有什麼危機意識,自打從石馬鎮子出來,那就隻當自己是個富家翁了,光顧著享受就行。
老算盤更是深深埋下了頭去,惟恐這時候胡麻再提出那筆血食債的事情。
一片怔怔之中,旁邊小紅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是低下了頭,從籃子裡摸了一大塊血食,遞到了胡麻臉上:
“呐!”
“……”
“還是小紅棠靠得住啊……”
胡麻歎了口氣,接過血食,一點一點吃了下去,緩緩行功,卻忽地額心劇痛,臉色一皺。
“你沒事吧?”
在場幾人察覺,慌忙上前來問。
“沒事。”
胡麻緩緩擺了擺手,等這劇痛過去,才低聲道:“我法相使不出來了。”
剛剛為了快些煉化這血食,恢複自身道行,行功太急,竟是一不留神,觸碰到了神魂浮動範疇,這一瞬間,便忽地眉心劇痛。
心裡明白,這是那女兒紅留在了自己額心裡的釘子。
此物便如附骨之蛆,牢牢釘在了自己的神魂之中,大威天公將軍法相雖然回來,竟是半點動不得。
旁邊幾人聞言,以為他被傷了神魂,已是著慌起來。
但此時的胡麻,卻隱隱有種複雜的感覺,他能感覺到,如今自己體內,空空蕩蕩,僅有一柱剛剛煉出來的道行,撐著自己這股子勁。
但就這一柱道行,卻讓大威天公將軍法象,安安穩穩的留在了身體裡,仿佛本來就該如此一般。
這讓他隱約間明白了什麼。
更是想起了,那個代號女兒紅的人走之前留下來的話:老君眉的路,不會給人當墊腳石。
那麼,老君眉趟出來的路,僅僅隻是修成這大威天公將軍麼?
不是!
自己早在斬殺那嚴家老太爺的時候,便意識到,這大威天公將軍法相,是為了捧印。
整個法相,都是為了讓自己有能力將那一方無字印捧起來。
而如今,自己已經可以感覺到大威天公將軍法相,與自己融合的還不夠,可偏偏也在這時,隨著這第四柱道行,倒是隱約感覺,這法相似乎與自己更近了一分。
如今神魂裡麵有釘子,這法相暫時使不出來,但在感覺中,這法相反而隱隱更多了一分掌控之感?
對方本意或是想要抽離自己的大威天公將軍法相,但這一來,竟是推了自己一把?
隨了這微妙的想法,他忽然心裡一動,更深的想了一層,頭一次因為這大威天公將軍印,生出這疑惑來,是在瓜州嚴家的時候,後來,則是對付那位負靈大捉刀的時候。
疑問竟漸漸歸於一體: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壽字,便是命,而於門道裡的人來講,這命,便與一身道行,息息相關。
一柱道行二十年命,莫非……
一念及此,他忽地心間仿佛有什麼思路被打開,看見了一條早在自己身上的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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