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至此時,陡乎之間,不遠處十姓祖祠祠堂之門,皆緩緩打開了一線。
內中香火,仿佛被冷風一吹,皆明亮了幾分。
幽幽香火氣息,便自祖祠之中飄了出來,悄然飄進了夜幕之中。
如今胡麻聲息不聞,便連婆婆也察覺不到,而她如今隻是魂歸祖祠,除非是血親親至,請她出來,又或是兒孫遇難,生出庇佑之心,不然也隻有靈,沉睡於香火之間。
所以這時候連她也沒有再生狂怒,十姓祖祠之中的香火,便皆如此順利,被人引了出來,驚動了冥冥中物。
“你隻當那些邪祟過來,亂了我們的法會,便可坐收漁翁之利?隻可惜,高看他們了。”
而到了此時,國師也已麵色漠然:“也小看了老夫。”
“十姓各占一橋,也皆有一手母式,有了母式,便可以鎮住各門異人,那些邪祟再厲害,難道還能大得過十姓母式之法不成?”
他轉頭看向了南方,隱約感覺到了騰騰殺氣,臉色也已說不出的酷烈:“這場法會,缺了胡家人不行。”
“但出力的非你不可,享福的,多是人等著,卻也不見得非得是你。”
說話時,每一個字都滿蘊法力,同時死死盯著胡麻。
雖然他沒有把握能破周家的天地不動印,但卻還是想試試,看是否能動搖胡麻心境。
隻是他還是失望了,如今的胡麻身在天地外,身形都仿佛看著有些模糊,惟有嘴角留下的一抹冷笑,尤其醒目。
像是對國師的回答。
……
……
“有問題……”
而在如今,當十姓各門裡都忙了起來時,惟獨周家主事,卻正與鐵駿大堂官,在這黑黢黢的上京城裡閒逛。
去祖祠燒香,他當然燒了,白玉京的事,已經等於甩掉了一個孟家,怎麼也不能甩到周家,但其他的事情,又是平亂,又是壓著城外的邪祟,那就看個人了。
相比起這城裡的局勢,他反而顯得很淡然,輕聲道:“這場法會,本是為了除掉那些邪祟,但國師卻又想借十二鬼壇之力,將白玉京劃出這片天地,定下了這成仙的戶簿。”
“太著急了。”
他向了身邊的鐵駿堂官說道:“按理說國師暗中準備了二十年,做事不該如此著急,縱有胡家人的算計在其中,也不該讓他如此大亂陣腳。”
鐵駿大堂官聽完了,才抬頭看他,道:“你是說國師有事情瞞著十姓?”
“他當然有事情瞞著,都心知肚明。”
周知命淡淡道:“孟家好歹也是十姓之一,可以被他像條狗一樣踢出去,難道其他人就不會?”
“當然十姓祖祠便在上京,我們隻要活著,便不會丟了這個機會,但是十二鬼壇的秘密,卻隻有他與那些邪祟才知道,總是讓人心裡不踏實。”
“……”
鐵駿低聲道:“老爺之前點醒了那胡家小少爺,也是為此考慮?”
“我點醒他,是為了以後的事,不是如今。”
周知命輕歎了一聲,道:“不過,這會子我覺得有問題的,便是他,他不會真的看不明白,隻要胡家人回到了上京,便一定會被國師留下,十姓都是被綁在了船上的人,逃不掉的。”
鐵駿大堂官聽著,心裡微微一動:“難道他還在打著什麼主意?”
“我也猜不到。”
周知命輕輕歎了一聲,道:“我了解那些邪祟的厲害,也了解胡家人的脾氣,隻是我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他這趟回來,底氣究竟在哪裡……”
說著,倒是苦笑了一聲:“當然,你若願意想一想,那我也可以提醒你一句,倒不用太往聰明的角度想……”
“胡家人曆來出名的都不是他們的聰明,而是他們的狠勁!”
“……”
同樣也在這上京城已經上上下下都忙亂了起來之時,此時的上京城外,夜色之中,已經悄然出現了數道身影,遙遙向高大的城牆與城前的森嚴守城軍看了過來,口中嘖嘖幾聲。
“那玩無間道的便在這城裡?許是知道了我們為他而來,倒是準備了這等陣仗護衛?”
“……”
而在上京城裡,白葡萄酒小姐如今已經冷下了眼神,豁出了一切,進入了知壽館的秘地之間。
而在與她隔了七八條街的地方,也有人一大早就跟了倒夜香的農人混進了上京城裡來,一邊與其他人一起奮力洗涮香桶,一邊悄然抬起了頭來:
與肮臟顯老的小臉相比,獨她一雙眼睛明亮又機靈,小聲嘀咕:“前幾次好事我都沒趕上,這次提前過來等著,總錯不過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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