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都聽不見,獨你能聽見,但隻要一被叫到,答應了,或回了頭,便也中了招。”
“這是我們刑魂裡麵的門道,叫生魂,有遠叫有近叫,遠叫需要知道生辰八字與姓名,還要有原主穿過的衣服鞋子,使過的物件,這樣才叫得住。”
“近身叫法,隻需一個名字,甚至名字都不一定需要準,冷不丁一聲,魂就出來了。”
“我師妹奸滑,不用自己近身也能叫伱們的魂,具體怎樣我也說不太清楚,隻能告訴你們,你們呆會會聽到各種聲音,冷不丁一聽,都像是在叫你的名字。”
“功力深的時候,叫的像些,功力淺的時候,叫的模糊些,但都不可答應,若是普通的叫法,我跟猴爺,自是幫你解了。”
“若是叫的非常清晰,確實是你名字,便說明這紙人已經離你極近了,你萬不能答應。”
“便直接穢痰一口,重重的吐在地上。”
“……”
眾人聞言,這才都不說話了,隻是看向了前方那牽了驢的猴爺。
卻見他也是無聲的笑了一下,從驢車上取下了一個燈籠,小心的將火折子伸進去點著了。
,頓時白蒙蒙的光亮出現在了眾人眼前,昨天夜裡,胡麻看見過這種白燈籠,夜裡居然照不了路。
可如今點了起來,周圍山道上迷蒙的霧氣,倒像是被這白燈籠的光芒,給驅散了不少。
更為驚人的是,燈籠點著,裡麵便撲撲騰騰,竟像是滿滿都是蛾子。
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怕不是有幾十隻?
“這就代表著,他之前已經害了幾十個人啊……老王八蛋!”
胡麻低低的呼了口氣,壓下了心裡的負麵情緒,隻是老老實實的跟在了眾人身後。
這山路其實並不長,但他們卻越走越慢,而且越走越安靜,安靜到仿佛自己走山路的腳步聲與驢車車軲轆軋過小路上碎石頭的聲音都要聽不見了。
隻隱約聽到了周圍山風穿過鬆柏的聲音,以及紙人的衣服,與荒草磨擦時發出的清脆聲響,冷不丁,還忽地響起了一聲嘻笑。
胡麻明顯看到,走在前麵那個使飛刀的,身體猛得一繃。
立時明白,這應該是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了,隻是他確實忍住了沒答應。
“撲唆唆……”
同樣也在這時,老猴子低頭看了一眼,就見他燈籠裡,一隻白色的蛾子,忽然從燈籠裡飛了出來,順著飛進了林子裡麵,一個臉上畫了詭異笑容的紙人身邊,與它一起消失了。
胡麻微微驚訝,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們釣了這麼多的魂過來,就是為了對付地瓜燒布下的紮紙之術。
地瓜燒的紙人會叫魂,而且叫魂的法門,明顯比這老猴子的法門,高明了很多。
可老猴子提前釣來了這麼多魂,就是為了破他這個術。
果不其然,眾人繼續順了山路向前走去,周圍不時有白色人影晃動,也不時可以察覺,似乎有人身體僵了一下,正是被名字叫到。
不過,燈籠裡頓時有蛾子,替他們飛了出去,這山裡的紙人,便也隨之減少了一個。
直到路行過半,眾人正值壓力極大,卻冷不丁聽得身邊一聲哆嗦。
猛得轉頭看去,便見是那使飛刀的,他身後居然緊緊貼著他,有一個紙人,白紙紮的腦袋,便湊在了他肩膀旁邊。
想是離他太近,叫了他的名字,他太過恐懼,衣衫一抖,動靜讓周圍人都聽到了。
但還好他還是忍住了,一口穢痰,用力吐在了地上。
“咦呀……”
那紙人竟依稀發出了一聲叫喊,不情不願的飛回了山道上的濃霧裡。
“果然有紙人可以趴在背上叫人名字……”
眾人已皆是心裡一凜,誰也不敢大意,隻是不由得加快了趕路的步伐,後背都下意識挺直了。
就連胡麻,也跟他們一樣,他在這過程中,也確實聽到了一個聲音。
而且,明明白白,叫的是“胡麻”二字。
可他忍住了沒有反應,便同樣也有一隻蛾子,從燈籠裡飛了出去,代替了自己。
但這麼走著走著,臨到快要過了這山路時,胡麻剛剛抬頭看路,便忽然感覺自己肩上,微微一陣清涼。
那是極輕的觸壓感,他再熟悉不過,因為小紅棠趴到自己背上時就這樣。
可如今絕不會是小紅棠,他與這些門道裡的人打交道,隨時便要爆發一起惡鬥,惟恐他們有傷到小使鬼的手段,是絕對不會讓小紅棠跟著的。
最多隻是小紅棠遠遠的跟著,有機會了就上,沒有機會了就分兩頭趕緊逃命去。
那如此趴到了自己背上的是什麼?
胡麻強行忍住了不回頭,隻是眼睛微側,餘光瞥見了一片慘白,內有豔紅,那是紙人臉上的腮紅。
旋即,便是湊在了自己耳邊,輕輕叫出的名字“周大壯……”
胡麻身體一僵,便站住了腳步,定得半晌,用力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旋即大步向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