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小院,掩映在鬆柏之中,外圍有齊腰高的石頭壘了一圈外牆,裡麵則是荒草叢生的院子。
祠堂本身是一個大石頭房子,有著虛掩的朽爛木門,還有一些結了蛛網的飛簷,看起來也不知多久沒人踏足。
“終於進來了……”
盧家大少一進了這院子,便立刻回身,橫在了這祠堂小院的門前。
外麵,那木訥的凶悍漢子正被馬家的先人糾纏,難分難解,隱約看去,還是這馬家祠堂裡的陰穢更占了上風,畢竟數量居多,但如今的他,可完全沒有去幫那漢子的想法,直接便留他在外麵生死由命,關上了門……
……隻是扇朽爛的木柵欄,勉強可以稱作是門而已。
“快給我!”
站在了門前,飛快劃動,仿佛是這扇木柵施著咒,同時向了身後低聲喊著。
老猴子立刻便將兩個紙人遞給了他,他將兩隻紙人,放在門的兩側,還飛快的掏出筆來,替它們畫上了眼睛。
也在畫上眼睛的一刻,紙人僵硬的緩緩轉了半個圈,同時看向了院外,似乎是守住了門。
再到這時,那老猴子便也將白色燈籠遞了過來。
這燈籠仍然亮著,裡麵的蛾子,經過了路上叫魂的消耗,已經少了七八隻,但還剩了十幾隻,在裡麵撲撲棱棱。
而他則將這白色燈籠在紙人身後一掛,伸手在燈籠上戳了一個洞,裡麵的蛾子頓時飛了出來。
但卻不飛走,隻是繞了燈籠,上上下下的亂飛著。
周圍人看著他施為,誰也不敢打擾。
直到他掛好了燈籠,才仿佛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向了那祠堂虛掩的木門。
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終於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了。”
“幾位爺台,我師妹就在裡麵,刑魂一道,沒有與人搏殺的本領,比伱們差得遠,我花了大銀子過來,便是要請諸位進去替我綁了她,免得有人打擾我取寶。”
“……”
“這……”
無論是那使飛刀的,還是幾個走江湖的人,都麵露難色。
他們都是被這位東家花了大錢雇過來的,但從上山到現在,委實沒有效力的地方,隻有那使飛刀的,本來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但偏偏他這本事不夠,非但沒幫上忙,還丟了一個大臉。
如今到了關鍵時候,大家自然要賣力的做上一番,省得回頭人家給銀子給的不爽利。
可這一路過來,見多了刑魂之人的門道,心裡正慌,又哪裡有底氣?
“還是小心些。”
那老猴子道“東家,彆小氣,到了關鍵時候,保魂的符給幾張。”
盧大少微微皺眉,還是從懷裡,掏出了幾張畫了些奇怪紋路的紙,低聲道“到了這裡,她最多也隻是能叫個魂,貼了黃紙,便不怕她了。”
這些黃紙,他一一的分了過來。
那老猴子毫不猶豫,便沾了點唾沫,臉到了自己臉上。
恰好巴掌大的一塊,能夠糊住大張臉。
另外兩個臉色臘黃的漢子,便也如法施為,貼到了臉上,見他們這樣,使飛刀的漢子與其他幾個江湖中人,也猶豫了一下,但一路上驚嚇太過,又無暇多想,便還是往臉上一貼。
輪到了胡麻時,他早有準備,也接了過來,但看著這黃紙,心裡竟是莫名的微微一怔……
“黃紙糊麵……”
他忽地想到了自己接來的那個活,要查那忠於紅燈娘娘的沈氏富商一家死因。
那一大家子,便是一夜之間,儘皆慘死,死者臉上,都貼著一張黃紙,竟與這黃紙異常的相像……
“同樣也是在青衣幫的活動範圍內,這人似乎也與青衣幫有關聯……”
“不會這麼巧吧……”
“……”
而在胡麻拿了黃紙,麵露遲疑的時候,那盧大少爺看了過來,道“周兄猶豫什麼?”
“信不過我?”
“……”
這一下子,周圍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胡麻。
胡麻怔了一下,笑道“沒有什麼,到了這時候,還要退出不成?”
說著,便也將黃紙貼到了臉上,根本不用唾沫,臉上都出了些汗,一貼便貼上了。
旁邊同樣在臉上貼了黃裱紙的老猴子悄悄與盧大少換了一個眼神,眼底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而見胡麻也在臉上貼了黃紙,周圍人的目光才轉了過去。
大家一起乾活的,都貼了,獨你一個不貼,就顯得氣氛有那麼些不對頭。
而且如今曆經艱險才過來了,正是見真章的時候,誰也不敢大意,都轉過身去,掏出了身上的兵器,死死盯住了那扇半掩的門,一步一步,小心的接近了過去。
隨著接近那木門,便愈發覺得,裡麵陰氣森森,似乎有風吹了出來,但一靠近臉上的黃紙,便被擋了出去。
這黃紙果然有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