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晃晃悠悠到了書肆，溫無言背後的竹筐裡已經塞滿了各式各樣小吃。
今天鎮上人影流動，書肆裡麵到是難得的安靜，掌櫃早早出去說找什麼吃的去，獨留店裡小廝獨自守著櫃台。
小廝學著掌櫃以往的模樣，坐在掌櫃的椅子上，隨手拿了一本書翻閱著。
隻不過模樣學得有兩三成，神韻卻是差之千裡。
他一邊幻想著自己要是掌櫃該有多好，等店裡來了人，他就可以招呼小廝去接待，自己隻要負責收銀子便是。
正在他幻想著時，目光瞥見有人進店來。
小廝正要喚小廝去招呼，一口氣卻是卡在嗓子眼，店裡哪裡還有其他人，他就是小廝!
小廝有些不高興的從櫃台走出，拿眼打量著來人，瞧他穿著不像是讀書人，反而像農家的漢子，再看看他手裡拄著的棍子，一看就不是來買書或者買紙的。
心裡暗自不爽一番，頗為傲慢又慢條斯理的開口問，“這位想看看什麼？書本紙張？還是筆墨硯台？”
顧清清抱著三花帶著大花二花並沒有進書店，而是站在店門口不遠的地方守著，因為她覺得帶著三個孩子進去不太合適。
此時，進店的溫無言上前問道“請問你們這裡可需要抄書的？”
小廝聽聞後臉上露出不耐，再次拿眼上下打量著眼前男子，穿著普通手指粗糙，身上哪裡有半點讀書人影子。
顧清清要是知道小廝心裡的想法，一定要戳瞎他的狗眼。
今天他們全家穿的都是上次她在鎮上買的成衣，雖然不是買的細棉料子，但也是上好粗布。
小廝抿嘴抬頭神色倨傲的說“有是有，不過看你是個陌生的，想來是沒有在我們店鋪裡掛過名字，想要抄書，你要是有我們店鋪的熟客人給你作擔保，可以免費拿書去抄。”
溫無言之前抄書，是老楊頭直接給他的，他此時並不知道竟然還要找人作擔保。
這會試圖同對方商量“小哥，那可還有彆的途徑？我是沒有在你們店鋪掛過名字，這一來二去不就熟了嘛！”
“彆試圖套近乎。彆的方式自然有，押金二百文，便可以拿書本回去抄寫，不能出現錯字、添字、少字，塗鴉、錯行、亂斷句。書上怎麼寫你們就要抄，要是被發現有其中一個錯的，不僅不結工錢，你們還的賠相應的紙張錢。”
溫無言想了想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便點頭道“應該的，我們可以交押金，就是不知炒一本書作價多少？”
“抄千字文，一本三十文。”
“好，我這就拿銅錢給你，我把銅錢給你那麼會給我一個字據是嗎？”
顧清清不知何時晃悠到了店門口，對於屋內的談話自然是聽得見的。
在顧清清的理解裡是，現在是溫無言在找工作，雖然對方態度不好，但溫無言要是能抄書，也算是有一份收入。
畢竟過了今天，她們家就沒有這麼忙了。
不忙就代表沒有收入。
而且他的腿都沒有好利索，也不適合來回跑，正好可以利用抄書的時間溫故而知新。
結果小廝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把顧清清給點了。
正常放押金在店裡自然有掌櫃的給開收條字據，隻不過掌櫃的現在不在，他是沒有權利開字據的，此時又不想在這個鄉下人跟前丟了麵子。
小廝乾脆開始強勢轟人。
“一看你們就是鄉下來的，摸過毛筆識的字嗎？彆是不識字就想照葫蘆畫瓢。看你的模樣就像是不識字的，偏生要在這裡裝什麼讀書人！要我說你們莫不是來騙我們店裡書本的吧？走走走，趁我沒有報官前，你們速速離開。”
一個夥計這是要上天？
門口的顧清清抱著三花就進來店鋪，對著夥計就開懟“我們識不識字，識的多少字與你何乾？你隻管收了押金到時驗書便是，何必如此瞧不起人。你一本三字經或者千字文才值幾文錢？我們兩百文押金都拿的出來，會貪圖你那一本書？”
平日裡來的書生那個不是對他客客氣氣，現在被一個村婦指責，小廝氣的臉紅，加上店內就他一人在。
他更是惡言相向“你個無知的村婦，以為能拿出兩百文錢就了不起？你知道筆墨紙硯有多貴？就你們這身行頭，加起來不知道能不能買塊墨錠，就敢在這裡大言不慚說識字？還說與我何乾，你們要是不識字豈不是白白浪費紙張，你個村婦知道一張上好宣紙的多少文？走走走，彆在這裡影響我們做生意。”
溫無言自己被說他倒是無所謂，但要有人當他的麵說顧清清，他定會不饒。
溫無言立刻冷著一張臉嗬斥對方，“同我娘子道歉！我們好言同你詢問，你如果不樂意讓我抄書明說就罷，何必語出惡言傷人。今日你要是不同我娘子道歉，那就不是你去報官，而是我們要去報官！”
小廝被溫無言盯著，瞬間被他的眼神嚇的一個顫抖。
溫無言眼神死死地盯著小廝，繼續出言“你這麼待客你家掌櫃知道嗎？還是你們店內風氣就是如此，如是如此，我們都不屑於同你們來往。”
要不是沿路打聽過來，說他們清風書肆還可以鎮上的讀書人都愛來，他們去哪家書肆不是去。
被提到掌櫃，小廝無意識的後退一步，心裡多少有些擔心被掌櫃知曉，那可怎麼辦？
隨即一想現在店內隻有自己，隻要把他們趕走，掌櫃的回來自然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再說掌櫃的是他表舅母的親兄弟，就算知道頂多就是說他兩句，也不會因為就辭退自己。
想到此，小廝硬氣起來，“你們在我們店鋪鬨事還想讓官府抓我？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清風書屋什麼來頭。現在速速離去，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要是在不走，彆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小廝說著拿了邊上一個雞毛撣子開始胡亂打掃邊上書架，借機往外趕人。
溫無言被雞毛撣子撩撥的退後一步，瞅著機會一把抓住雞毛撣子，“什麼來頭都不是你語言辱我娘子的理由，今日你必須道歉。等你道歉後不用你趕我們自然會走，真當桃花鎮就你們一家書肆？”
溫無言彆看傷了一條腿，但他手裡緊緊抓著雞毛撣子任由小廝怎麼拉扯都紋絲不動。
就在雙方怒張跋扈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大家都熟悉的聲音，“我就出去一會，這是怎麼了？吵吵鬨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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