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景淮腦海中突然閃過林清清給他曾經說過的話。
這下,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釋。
“宋”,取自林清清娘親之姓,清,取自“林清清”,“桉”則是“桉桉”。
南宮景淮倏地想到,他迎娶慕容月那晚,月亮很亮,星星很璀璨。
鑼鼓喧天,他當時身穿大紅色婚服騎馬走在前麵,抬頭望了望星空。
他記得當時將阿月接回府,很高興,卻滿腦子想的都是林清清。
若是讓他回憶娶慕容月那晚發生了什麼,他能記得的,隻是那晚的星空很美。
他那晚喝的很醉,醉到一閉眼想的全是林清清。
他知道,自己很對不起慕容月,他也不敢讓她知道這些想法。
林清清已經死了一年。
南宮景淮午夜夢回時,依稀看到那個在桃樹下掛木牌的少女。
一身淡綠色的長裙,清麗動人。
笑起來眼眸如同月牙一樣彎彎的。
偶爾又會想起林家滅門的場景。
大雨瓢潑而至,自己的嶽父——林丞相跪在地上,祈求自己放過林清清。
他當時的心很冷。
他想稱帝,就要鏟除一切敵人,哪怕是利用一個女孩,也在所不惜。
當夜回到王府,林清清還未入睡,見到他的那一刻眼眸亮了幾分,跑去廚房給他燉了湯。
當時他隻覺得心中複雜萬分。
看著林清清那張單純、不諳世事的小臉,他想,如果林清清好好的,他就放她一馬,讓他在王府裡度過下半生
南宮景淮從回憶中晃過神來。
目光落到宋清桉身上。
視線向下,落在她的左手上,那裡隻有四指。
南宮景淮微微眯眼,腦子裡轟地一聲仿佛有炸彈爆炸。
嗡嗡作響。
宋清桉的左手也少了一指?
南宮景淮知道,林清清的左手隻有四指。
那是因為她偷了慕容月的發簪,自己罰她自斷一指。
宋清桉察覺到眼前男人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斷指上,她迅速將手縮回衣袖下,隻覺得早已麻木的斷指在發燙。
南宮景淮定定地看著宋清桉很久,沒有說話。
宋清桉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就在宋清桉胡思亂想之際,南宮景淮坐起身,後背倚靠著石像。
“你救了本王,本王許你一個諾言,你想要什麼?”
宋清桉蝶翼般的睫毛眨了眨,雙手乖巧地放在身側,此刻因為緊張竟然揪在了一起。
“我、我想、我想”
宋清桉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來,最後隻得先欠著。
“走吧,本王帶你離開。”
南宮景淮探究的淩厲視線一掃而過,最後決定帶著宋清桉,試探她的身份。
她究竟是不是已經死去的林清清呢?
慕容家府前那兩頭屹立的石獅子雄壯威武。
慕容府是當地的大富商,早年間靠著珠寶暴富,後來經過慕容月的搭線開始與達官貴人合作,名氣越來越大,日進鬥金。
慕容府的宅邸坐擁百裡,府內水榭樓台、假山高閣,秀色可餐,府前站了兩個守門小廝。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南宮景淮剛下馬車,小廝眼尖地發現,快步跑去向小姐稟告。
很快,燕王回府的消息傳遍整個林府。
慕容月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出來迎接,卻看到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身後馬車上緩緩掀起簾子。
一雙白嫩的手撩起簾子。
首先映入慕容月眼簾的是一頭墨發,如瀑般垂著。
女子的身段窈窕,身姿婀娜,待她轉過身來,慕容月如同被天雷迎頭劈下,愣怔在原地。
那雙美目流盼、蛾眉斂黛的女子與林清清長得極像。
慕容月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做夢。
林清清被吊在城牆前,她親自帶人將她打成重傷,還給她下毒,林清清必死無疑!
不,不是的,這肯定不是林清清!
景淮哥哥為何會將她帶回來?!
難道是忘不了林清清那個賤人?!!
慕容月雙目微張,神情不寧,腦子裡亂作一團。
須臾間她便鎮定下來,盯著宋清桉的眼中帶著審視,她微攥拳心,暗自壓下心中的驚訝。
沒事,林清清都不是自己的對手,更彆提這個贗品。
暗忖到此,慕容月溫和一笑,上前攬住南宮景淮的胳膊,口吻中夾雜著關切。
“景淮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擔心你!”
南宮景淮緊繃的眉眼微微舒展,唇角的弧度勾了勾,“阿月,你還有孕,小心點,情緒不要太激動。”
“這是宋清桉宋姑娘,是她救了本王。”
慕容月單純的臉上閃過感激,朝著宋清桉望去,向她微微點頭行禮。
輕聲說,“多謝宋姑娘,我叫慕容月,你可以叫我阿月。”
宋清桉清澈的美眸深處有著不為人知的情緒,“慕容姑娘不必客氣。”
隨後,宋清桉向著一旁的男人看去。
身姿挺拔的男人身襲藍色錦緞,風姿卓絕,眉眼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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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行舟則是在看到宋清桉的瞬間有些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宋姑娘,他都會想起宋清桉。
他苦笑著搖頭,自己還是太想念清清了。
圓木桌前。
宋清桉的左手縮在寬大的衣袖下。
南宮景淮的眼眸深了深。
看著宋清桉夾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其實他不知道宋清桉喜歡吃什麼,但以前他每日回府時,看到飯桌上擺的都是這幾盤。
他想,宋清桉應該很喜歡吃甜的吧。
南宮景淮一點也不喜歡這幾道菜,或者說他沒有太多喜歡的菜肴。
從他記事以來,母妃就同他說,不要太喜歡任何事物,不管是東西還是人,不能把自己的喜好與把柄暴露在敵人麵前。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喜歡某些東西。
宋清桉看著眼前的菜肴,想到了與南宮景淮成婚的這幾年。
她托人打聽到南宮景淮喜歡甜食,宋清桉便每日都準備幾道南宮景淮喜歡的菜。
久而久之,不能嗜甜的人竟然也吃慣了。
慕容月的餘光瞥到宋清桉與南宮景淮之間的眼神,心中仿佛有一股氣堵著,鬱悶地很。
瞳底閃過殺意,慕容月緊緊捏著竹筷,因為太過用力,指尖有些泛白。
“不知宋姑娘來揚州城所為何事?慕容家在揚州城也算大戶人家,不知能否幫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