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越並沒有插話，他知道老爸的性格，老爸不會講什麼大道理，他隻會說出自己的觀點讓兒子去自己決定。
“大概10幾年前吧，那時候你還小，咱們村子的地下發現了煤炭，一開始村民不懂這些東西，隻知道地下有煤炭，隻顧著往自己家裡拿，夠自己家裡用就夠了。
那時候的煤炭還是很值錢的，每天從地裡撿碳村民就已經很知足了。
直到這件事越傳越廣，附近幾個村子的人也知道咱們村有煤炭，慢慢的這件事有些捂不住了，被政府知道也是遲早的。
經過專業人員的探查，因為地殼運動的緣故，煤炭的含量比起我國最大的煤礦也少不了多少，最重要的是密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礦洞，數不清的礦，就連政府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博爸就跟講故事一樣，他不會用什麼華麗的詞藻，但就是這種樸實的話語，卻仿佛帶著博越回到了那個年代。
“但被政府知道後，算得上是有利有弊吧，就業崗位的增加是毋庸置疑的，家家戶戶的補償也是有的，足夠讓所有村民開心起來了。
但爸是個不拘泥於現狀的人，在彆人爭搶就業崗位，炫耀得到的補償時，爸和你幾個叔叔伯伯盯上了開采業，煤炭雖然屬於國有的，但開采卻是可以民間的，這其中也許有政府想扶持本土企業的緣故。
所以申請起來也不麻煩，一切都合規合法，但一同盯上這個行業的不止爸跟你幾個叔伯，還有其他幾個團夥，草台班子創立初期，幾家爭搶的最為激烈，像什麼一言不合打一架的都是家常便飯。
但你知道為什麼最後隻有爸的公司，存活下來了嗎？”
煤炭這一行業的水深博越是知道的，老爸雖然刻意在避免自己接觸這一行，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博越小時候沒少往自家礦裡去，見到的醃臢事更是數不勝數。
但他還是第一次從老爸口裡聽到這些，一時之間也是來了些興趣。
“為什麼啊？難道是因為你把他們全……”
博爸抬起手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力道雖然並不大，但還是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現在是法治社會！滿腦子想什麼呢？爸是那種人嗎？”
博越訕訕一笑也不說什麼，但心裡怎麼想就沒人知道了。
“臭小子，原因隻有一個，在幾家開采公司發展的越來越好，所有人都賺到錢，一門心思想往家裡裝錢，把利潤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時候，隻有爸，感受到了危機。”
“危機？”博越眼裡帶上了一抹茫然。
“產出的煤炭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省內供應，到後來都快供應全國了，神木煤，更是成為了一個品牌，這種情況下會發生什麼？”
博越眼珠子轉了轉，稍一沉思試探性的問道“降價？還有新能源的誕生，科技的發展導致煤炭的需求減少？”
“是的，降價！需求減少！訂單退回！再加上煤炭總會有挖完的一天，挖完了又該怎麼辦呢？”
博爸笑著說了一句，隨後便再次自顧自說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爸當農民的時候從來不看書，但開始做生意後，手裡時不時拿著一本書看，知識才是這個時間永恒不變的東西，學到了就是你的。
這些東西都是可以預見的，所以咱們家必須轉型，必須！
後來啊，爸拿著那些年的所有收益，再貸了一部分，全部投進了重工業，重工業才是於國於民有利的，更是能得到上頭支持的，但爸進入這一行的初期並沒有想太多的東西。
而是把它當成了一塊敲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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