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鬆心頭像被係了根繩子慢慢提起,覺得這位大當家怎麼瞧著都不像是豪爽的樣。
早先他也和山匪打過交道,顏夫人有個嫡子,小時候還算聰明,但後來因為被綁架過一次,嚇得腦子有點不太靈光。
也正是因為那次,顏鬆舍身救弟,才讓顏侍郎對他另眼相看。
但沒人知道,買通山匪的人,就是顏鬆,要不是因為嫡子被嚇傻,就得把命留下。
可眼前這位大當家,與顏鬆中印象中的山匪完全不同。
此人有點儒將氣質,但氣場很大,明明隻是坐在那裡,不提打打殺殺,卻讓人心生畏懼,不敢造次。
“劉軍師?”大當家終於開口,“除了他,還有彆人知道嗎?”
顏鬆覺得這問題有點怪,但還是搖頭“墨先生沒說,隻叮囑我,要聽劉軍師的。”
“顏大人可知,墨先生是什麼來路?”
“這……我也不知,”顏鬆解釋,“墨先生每次來都是穿黑色鬥篷,頭臉遮住。”
大當家手輕托腮,似笑非笑“這樣,那你與劉軍師對一對,看能否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
顏鬆納悶,與劉軍師見麵,最終也是為了見大當家,現在麵都見上了,還和劉軍師對個什麼勁兒?
他還沒想通,外麵有腳步聲響,還有一股血腥氣飄來。
顏鬆回頭,瞳孔猛地一縮!
被拖進來的人渾身是血,臉上血跡交錯,頭發貼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麵目。
隻依稀能看出身上穿的是長衫,料子還不錯,不是尋常山匪穿的。
腰間還插著一把扇子,扇子墜著的流蘇被血染得打著縷。
一名山匪把扇子抽出來,打開,對著顏鬆一晃。
扇麵畫的是一幅仕女圖,衣衫半褪,香豔至極。
顏鬆喉嚨滾了滾,嘴張了好幾次,卻說不出話。
大當家手指輕撫刀刃,挑著眉梢睥睨看他“顏大人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
“幫幫顏大人。”
話輕飄飄的,拳頭卻是重重砸下。
一旁的山匪一拳頭砸在顏鬆的傷口上,顏鬆完全沒有防備,痛得悶哼一聲,臉色爆紅,拱著身子像被煮熟的蝦。
傷口出口,滴滴答答落在地磚上。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大當家問。
顏鬆痛得咬牙,卻不敢再耽擱,嘴唇哆嗦著,繼繼續續地,讀了一首豔詩。
顏如玉聽得心裡冷笑,難怪顏鬆剛開始不樂意說,這種狗屁丟臉的東西,實在難以說出口。
大當家輕笑一聲,極儘諷刺。
他揮揮手,示意手下“弄醒劉軍師。”
一盆冷水澆下去,昏死的劉軍師動了動,醒了。
大當家抬眸看顏鬆“勞煩顏大人,再說一次。”
顏鬆“……”
顏如玉抿嘴,莫名想笑,尤其看著人家雲淡風輕就讓顏鬆一副吃屎的樣子。
這個男人,有點意思,上次見他抓兔子,一樹枝把兔子紮死,就覺得他不一般,沒想到,還如此腹黑。
顏鬆又嘶著氣說一遍。
劉軍師氣若遊絲“是,是你。”
顏鬆不知該怎麼接話,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接頭竟然是這麼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