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西猛扒著欄杆往外看,大聲道“這裡,殿下在這裡!”
顏如玉跟在齊夫人身後,慢步走進來,齊夫人嘴上說得著急,腳步是一點不快。
到近前,借著昏暗的光,彆說齊夫人,顏如玉都差點認不出麵前這兩個人。
翼王身上的衣裳被勾破好幾處,袍角還被劃破一條長口子,布絲兒都在顫動,靴子臟得不成樣子。
往臉上看,臉色青灰憔悴,額頭青了一塊,右眼圈還有點黑,臉兩側還有幾條血道子,嘴角一塊紅紫,嘴唇乾裂。
顏如玉壓住瘋狂上翹的嘴角,垂眸掠過齊夫人的手。
齊夫人手掐著自己,估計也是怕忍不住笑出來。
“哎呀,這……是翼王殿下嗎?上次一彆,已是三年有餘,許久未見,殿下憔悴不少啊。”
翼王……我都經曆了什麼?能不憔悴嗎?
“齊夫人,”翼王歎氣,“你來得正好,本王……”
“這裡不是講話之所,殿下還是快跟我出去再說吧!”
吳西猛哼道“怎的不見齊德隆來?”
顏如玉偏頭看他,這家夥也不似之前那般神氣,身上的衣服比翼王的更爛,血道子一條一條,手背和臉上都有傷,像是被鞭子抽的。
齊夫人笑容不改,目光在他身上打個轉“這位是……”
“我是吳西猛,原肅城護城使!”
“哦,原來是原護城使,”齊夫人點頭,“真是失敬,那您現在是何高職?”
吳西猛“我……”
“殿下,夫君身染重病,已經臥床好幾日,若非如此,也不會發生這樣的誤會,讓您到這裡來,也輪不到妾身來接您。”
“您和這位原護城使,若是不滿,”齊夫人略一頓,“要不然這樣,妾身回去,讓人把夫君抬來,向您請罪,您看如何?”
翼王一秒都不想在這裡多呆,勉強笑笑“夫人言重了,不知齊將軍生病,是本王來得唐突。”
“殿下哪裡話,請吧。”
她側身一讓,翼王走在前麵,吳西猛正想跟上,齊夫人率先走上去。
吳西猛剛想走,顏如玉跟上齊夫人,把他擠到最後。
吳西猛哼道“一個丫環,如此不懂規矩!”
齊夫人回頭看他一眼,顏如玉眼神示意不必理會。
到外麵,齊夫人道“殿下,您的馬在這裡,妾身在前麵給您引路。”
翼王一口氣哽住,連輛馬車都沒有給他準備?他都這樣了,還讓他騎馬?
吳西猛又想說話,齊夫人道“殿下,一會兒見到夫君,他身邊有個啞巴小廝,妾身提前知會您一聲,以免您覺得他不言語是對您無禮。”
“啞巴?”
“正是,以前也是個賤舌頭,不知分寸地亂說一氣,夫君屢教他卻改不了,有天晚上睡覺夢到閻羅,拿著絞舌剪把他舌頭剪了。本以為隻是一場夢,結果醒來就真的不能說話了。”
齊夫人說罷,轉身上馬車,顏如玉也一起上去。
翼王揣著一肚子火氣,翻身上馬,骨頭節都痛。
吳西猛的頭頂都要冒煙,齊夫人那話說得就差指著他鼻子罵,他豈能聽不懂?
“殿下,”吳西猛小聲嘀咕,“齊德隆是真病嗎?我看不見得。”
“到時候見到人再說,”翼王握緊韁繩,“無論如何,本王也要借到兵。”
馬車內,齊夫人撲哧笑出聲“還王爺,我瞧著他比乞丐強不了多少,翼王一向自詡容貌出眾,最注重形象,估計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今日。”
顏如玉輕笑“這才哪到哪?丟了形象怕什麼,我要讓他把命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