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朗探案!
我們就是太無聊了,又年輕,開始的時候,先是偷當地人的東西,不為了要什麼,得到什麼,隻是單純地覺得好玩。
然後就是偷雞摸狗了,當然了,有些人是不會做這些事的,但做的人也不少。
我們最喜歡的就是在平地上燃起柴禾,然後把自己想吃的東西用鐵器盛著,有玉米、有魚還有雞鴨鵝狗……
那是上天賜與的美食,那是我們的狂歡日,卻不知,當地的百姓早就用厭惡的目光,盼望我們早些離開。
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的惡作劇,有一次,在最寒冷的時候,我們把當地人家的大鵝偷出來,然後放在一個平地上。
那隻大鵝曾經追過我們,咬過我們,我們要報仇,就把它的嘴封上,然後把它放在土地上,澆上水。
數九寒天的日子,那水很快就結了冰,大鵝很快就凍在冰麵上,我們撒開了手,然後看著它掙紮,那情景……我真的是終生難忘,我們就是在造孽,但當時太年輕了,每個參與的人,樂得那叫一個響……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畫麵總是出現在我的腦海裡,老了的時候更甚,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年不是人,後來,我們就升級了。
我們跟當地的狼開展了鬥爭。
狼真是一個世界上最聰明的物種,我們跟它鬥智鬥勇,那真是一個打發無聊最有趣的事。
我們天天興奮無比,套小狼,抓大狼,反正手裡有把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當年打死多少隻狼,真的不記得了,反正村人們用絕望又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老村長還求我們放過它們……
村長說狼是他們的保護神,立刻被我們狠批了一頓,說他頑固不化。
就在我們要把它們消滅的時候,它們成群結隊的離開了,我們無聊,就對天上的鷹動起了歪心思。
不管是天上跑的還是水裡遊的,都逃不過我們的無聊。
說真話,那時候的我們,根本不知道鷹的價值,就是好奇,反正就是無聊,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練成了一手的好槍法。
那時候的鷹真多呀,也沒這麼多的沙漠。
我是他們當中最厲害的人,沒有之一,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打鷹也出了名,就在我們要後回城市的時候,我們終於知道自己種下了因,卻讓當地的百姓嘗到了果。
狼離開了,它下端的狐狸、野豬、獵狗等等開始猖獗起來,有的野豬甚至來營地和百姓的家裡,家田菜院它們都敢進……
再說說鷹,打跑了鷹,老鼠泛濫成災,大片大片的農場變成了荒地,到處都是老鼠洞,馬上去就會踩到洞裡,馬腳折的無數。
村民不得不搬家,老鼠就好像知道他們要搬家到哪裡一樣,跟隨著他們,沙化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了。
我走的時候二十二歲,對這些充耳不聞,還覺得特彆的好玩。
還有一件事,就是當時,我和當地的一個姑娘相好上了,知青這類事也不少,有些人還把女孩兒領到了城市,也有在當地安了家。
這裡的女孩兒真的太純樸了,她們性格乾脆,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做事是一把好手,對我們知青,她們更多的是羨慕。
我和那個叫小蘭的女孩兒,真的像那首歌裡唱的那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
我們倆好的時間不算長,回城令一下,我就急著往回調,根本就沒想安置她,心裡想的就是怎麼能快點回到自己的城市,找個好工作安定下來。
她沒找我一點麻煩,甚至在我要回城的時候,我沒去找她,她也沒找我,我們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其實,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就在我回城的第三個月,小蘭竟然來沈陽找到了我,我第一眼根本沒認出她來,她見到了我,第一時間就哭了起來。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都沒哭過,但這次,她說自己懷孕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這是個麻煩事,一個年輕的姑娘,如何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而且她的腹部,已明顯有些突起了。
我傻了,手足無措。
那時的我也隻有二十二歲,麵對這樣的問題也是一籌莫展,我隻好背著父母,找到了自家的親屬。
若不是有個親屬在醫院,我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她做的是引產,當時,她撕心裂肺的哭聲,讓我感覺到自己的罪惡深重。
我在醫院裡照顧她一周,這期間,我們什麼都沒說過,原來那些甜言蜜語好像沙漠上的風沙,早就不見了蹤影。
小蘭真的是堅強的,她聽說了我正在與彆人談戀愛,當然是家人的安排,而她不哭不鬨,隻是默默不語。
有時我跟她說一些道歉的話,她沒有一點回應,後來,我知道,她是死心了,對我這個人。
她走的時候,我愧疚無比,還硬塞給她三百元錢……
她把三百元錢砸在我的臉上,我知道,如果她不拿著這錢,有可能連火車都上不去,就衝上去,硬塞給她,我把她送到了火車站,上車的一刹那,她終於落下了淚水,但什麼也沒說。
火車帶著我愧疚,也帶著我的無能為力,當然,也把我的麻煩帶走了……
當時的女友,後來的老婆,不止一次的問我,在下鄉期間,有沒有交過女朋友,我咬緊牙關說沒有,每說一次,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對不起她曾經帶給我的美好回憶。
然後,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進入到自己生活的軌跡裡,娶妻生子,遙遠的澤列,隻是我的一個夢,青春的夢。
隻是,後來,在這裡紮根的同學傳回來消息,說小蘭回去不到三年的時間就死了。
當時的我,突然的就沉默了,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狠狠地哭了一場,可這些有什麼用呢?那個叫小蘭的姑娘永遠的不在了,隻有我,還殘存在這個世界上。
她的死,到底與我有沒有關?在我的潛意識裡,一定是有關的,但我不願意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