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常在用銀挑子取著香粉嗅聞,聞言蹙著眉,“病了?怎麼會。
她身邊的那個貞淑是懂醫術的。我可是親眼見過她替嘉妃診脈的。”
“怪不得。”魏嬿婉驚奇的說道,“奴婢之前就覺得奇怪。
貞淑的臉已經毀容了。連太醫都說過她這輩子隻能這樣了。
可嘉妃還是堅持要她做啟祥宮的掌事姑姑。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在啊。”
馮常在輕輕的用竹鑷子夾著香料,放在容器中,細細研磨著,歎道,“嘉妃脾氣多變,可畢竟是高位嬪妃,又有皇子傍身。
左右她除了逞上一時的口舌之快,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咱們不理她就是了。”
馮常在很是好脾氣,魏嬿婉見狀也不再多言。眼神一轉,笑著說,“主兒真是好性子。”
“是嘛。”馮常在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咱們在啟祥宮裡,做小伏低的,受了不少氣。倒是連累你跟杏兒,跟著我,日日看嘉妃臉色了。”
“主兒彆這樣說,奴婢從前的日子過得更苦。
若是沒有主兒,現在指不定會在哪個宮裡受磋磨呢。”
魏嬿婉搖了搖頭。馮常在作為主子,一直都十分寬和待人,她是真心感激的。
馮常在將研磨好的香粉,放在火上慢慢烤著。
香粉內殘餘的水汽漸漸升騰了起來,形成了一團柔和而迷幻的霧氣。
馮常在幽幽開口,“我是個好性子的,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我雖不敢做彆的,可好歹有一門製香的手藝。
我知道什麼香料能讓嘉妃心靜平和,也知道什麼香料能讓她更加暴躁易怒。
嘉妃既然病了,我幫不上其他忙,隻能讓她更病一點兒,以作報答了。”
此刻,馮常在臉上異樣的神采,是魏嬿婉從未見過的。
她心底驀然升騰起一絲恐懼。
這宮裡的小主,果然個個都是不簡單的。
就連一向溫柔善良,隱忍退讓的馮常在,心底裡都有這樣算計人的心思。
魏嬿婉並不覺得這樣不好,甚至還隱隱有些興奮和讚同。
按捺下心中翻騰的思緒,她笑著說道,“主兒先彆想這麼多了,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
主兒製完這道香,奴婢便服侍您好好準備一番吧。”
馮常在羞紅了臉,倒也沒有拒絕。
到了晚上,馮常在已經打扮的一身清麗,坐在榻上等著鳳鸞春恩車來接了。
可等著等著,卻遲遲不見車來。
見馮常在等的有些著急了,魏嬿婉忙準備出去打聽一番。
她急匆匆的剛跑到門口,轉角便撞上了一個小太監。
魏嬿婉險些跌倒,幸好那太監反應夠快,一把抓住了魏嬿婉的手臂,順勢將她拉住。
可就是因為這一拉而帶來的慣性,魏嬿婉直直向前倒去,一頭衝進了那太監的懷中。
感受到那太監胸口溫熱的體溫,魏嬿婉急忙彈開身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對不住對不住。”魏嬿婉紅著一張俏臉不住的道歉,連頭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