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事與願違。
容佩回稟,說馮常在有孕已經快兩個月了。
因著馮常在有暈船之症,所以這一胎懷的並不安穩。
加上少食多吐,頭暈目眩,才會隱隱出現滑胎下紅之兆。
不過好在救治及時,現下龍胎算是勉強保住了。
有孕是喜事,如懿麵上浮出一抹笑意,“是哪個太醫給馮常在醫治的?”
“是太醫院今年才進的盧太醫。他雖然年輕,資曆也淺,卻恰好精通婦人之症。”
容佩向來心細,又補充道,“奴婢瞧過了,盧太醫為人很是妥帖沉穩。”
“好,那便就讓盧太醫專門負責馮常在的這一胎吧。”
如懿點了點頭,笑著起身向著船艙外走去,“是個好消息,本宮這就去跟皇上稟報。也算是能衝一衝喜。”
可如懿才剛下彩船,三寶就急匆匆的跑來回稟,說八阿哥高燒不退,已經薨逝了。
八阿哥的生命終於走到了儘頭。
一個本就早產體虛的幼童,加上連日苦讀背書,落水驚悸,發熱難抑,驟然薨逝,也屬常事。
原本八阿哥被抱到慈寧宮以後,如懿本以為他能夠在太後的庇護下,多活一段日子。
畢竟就算是如懿和高曦月,也不敢將手伸到慈寧宮去。
隻可惜,富察琅嬅護子心切,又急於求成,這才讓八阿哥好不容易偏離的命數又回轉了去。
八阿哥夭折了,如此打擊下,富察琅嬅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
如懿一步一步朝著青雀舫走去,眼底是一片堅定而漠然的冷意。
待如懿趕到青雀舫的時候,已經有宮人們在懸掛白布了。
皇上獨自坐著,望著床榻上掩著白布的小小身軀,黯然神傷。
如懿端著茶盞,輕輕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小心翼翼的勸道,“皇上,先喝一口茶潤潤嗓子吧。
八阿哥聰慧孝順,現下必是已登極樂,不複病痛和煩憂了。
隻是,八阿哥在天之靈,若是看著您這樣不顧及龍體,怕是也會心下難安的。”
“朕的永琮,性成夙慧,岐嶷表異。這個年紀便已經開始誦讀三字經和千字文了。
連皇額娘也因為永琮的早慧聰穎,對他倍加疼愛。
朕原本是打算,等永琮再成長幾歲,便立他為太子的。可如今……
如懿啊,為何朕的嫡子,一個也留不下來。難道真是老天爺在懲罰朕嗎?”
皇上麵色呆滯,喃喃自語,像是在問如懿,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事涉太子之位,是為國本之爭的政事,如懿不敢輕易置喙。
索性便木然呆立,一言不發,隻靜靜的陪著皇上。
是不是天懲,如懿不知。
隻是這富察琅嬅是皇上親選的賢後。她屢屢犯錯,皇上都置若罔聞。
如懿知道,皇上的內心深處,還顧著皇室與富察家族的體麵,所以才從不深究。
可富察琅嬅深受其母富察夫人的教唆。事事要爭先,處處要拔尖。
逼得二阿哥永璉連年苦讀,懸心憂思。才導致哮症誘發,精神恍惚,最終被金玉妍以蘆花暗害。
現在又逼著年幼體弱的八阿哥永琮早早的就開始背習詩文。日日聽著讀書聲少眠多思。
才致使其玩心難抑,落水高熱,枉送了性命。
兩個阿哥的遭遇極其相似。
反觀璟瑟,因是女子,富察琅嬅從不在學業上對她多加管束。璟瑟倒是成長的健壯無憂,平日連病痛都是極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