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貴人嗤笑一聲,以手撐臉,眸底泛著顯眼的嘲弄,緩緩說道,“賭徒的說辭,大多都是如此,半點兒新意也無。
這話,你若信了,便是被騙了。他一定還有會下次,然後便是無儘的深淵。”
魏嬿婉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可她為親情所困,總是懷抱著一絲渺茫的希冀,想要等待奇跡的發生。
淚水從魏嬿婉嬌俏的臉頰滑落,打在了她整潔明麗的宮女旗裝上,濺出一朵朵苦澀透明的小花。
一方素帕遞了過來,魏嬿婉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了馮貴人微蹙的眉頭和心疼的目光。
“嬿婉,不如我給你出個主意吧。”
一番思想鬥爭之後,魏嬿婉最終還是聽從了馮貴人的意見,寫了一封沾染了血跡的家書,送了回去。
魏嬿婉在家書上說,她當差一時不慎,弄汙了馮貴人最喜歡的一雙鞋子,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馮貴人本就孕中急躁,這下更是惱怒不已。
不僅賜了她鞭笞之刑,還勒令她在一個月內還清鞋子的銀錢數,否則就將她送入辛者庫去做苦役。
魏嬿婉哭訴道,現在的她日日臥床吐血不止,做不了活計也買不起傷藥。
那鞋子要足足二十兩銀子,可她的所有體己錢都寄回家了,實在是一絲剩餘也無了。
宮裡的人向來是擺高踩低的。往日那些與她交好的所謂姐妹們,都不肯再理睬她,更彆說借銀子了。
這些年,她往家裡寄回去的銀錢少說也有百兩之數了。
希望家裡能看在她多年辛苦付出的份兒上,寄些銀錢入宮,哪怕是湊一湊,幫她渡過難關也好。
家書送出之後,不出所料的石沉大海了。
魏嬿婉還不死心,又繼續寫了第二封和第三封。
可她平日裡,往宮裡遞信遞的極為勤快的額娘,仿佛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一絲回應。
魏嬿婉終於在絕望中認清了他們的真麵目。
既然在她需要的時候,家裡不管不問,那她又何必再為了那點兒所謂的親情而費心費力。
家裡不再寄信來,魏嬿婉也就當他們不存在,依舊每日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隻是,她不再寫家書了,更不再往家裡寄一分銀錢。
擺脫了家中拖累,魏嬿婉的荷包逐漸鼓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隻是她還沒高興多久,她的好姐妹瀾翠就出事了。
淩雲徹自從調到了禦前,原先他在坤寧宮的差事就空了出來。
淩雲徹是個重情義的,在冷宮當差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好兄弟趙九霄。
二人患難同當了多年,如今也該有福同享了。
索性淩雲徹就推舉趙九霄頂了他在坤寧宮的差事。
淩雲徹在東巡的時候得了皇上的親口誇獎,坤寧宮的侍衛領班也願意賣他這個麵子。
趙九霄得了這份差事,自然是十分珍惜。當差時兢兢業業,從不敢有一絲疏漏。
有一次路過禦花園的時候,恰好遇到了瀾翠正獨自一人踩在梯子上摘玉蘭花。
那梯子的材質已朽,老舊不穩。
本來還有一個小宮女是跟著瀾翠一起的。隻是那小宮女臨時腹痛,跑去如廁了。
瀾翠是個急性子,久久等不到人回來,乾脆便一個人勇猛的攀著梯子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