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對方執意不肯相見,他也不強求,但今晚的套餐很難預約,為了報答張先生的恩情,白鈞言專門點了一些很貴的食材,一桌子全是白鬆露。
餐廳已經提前為他準備好了新鮮的食材,前菜也做好了,不可能拍拍屁股走人。
白鈞言不想浪費,但一個人也吃不完,他打開手機看看聯係人,給陳斯然打了電話。
正好,他也要問問陳斯然進度如何了,前幾天聽他說,貌似是去李赫經常出入的那家寵物店兼職了。
一聽他要請客吃很貴的法餐,陳斯然哪怕吃過了,也馬上開車過來,反正他為了減肥隻吃了幾口沙拉。晚上九點半,兩人終於吃上了飯。
“哇塞,這個白鬆露好香,吃著像生板栗。”
“怎麼請我吃這麼貴的東西?”陳斯然悠然地品著酒,“良心發現哦?還是被人放鴿子了?”
白鈞言特意開的紅酒,便宜這廝了。
他隻說“因為覺得辛苦你了,對了,你跟死渣男現在什麼進度?”
“……”陳斯然喝酒的動作停住,心虛地說還行。
“還行是什麼意思?”白鈞言道,“陳斯然,你當初信誓旦旦說一周,不,五天就可以拿下他,現在都一個月了。”
“哎呀,這不是……他比較高階,我也有難處嘛!”
白鈞言看著他“出來約會了嗎?”
“約會……一次吧。”他更心虛了,側過頭去喝酒。
白鈞言看出他的不自在。
“哦,怎麼約的?”
“就……看電影啊!”
“看的什麼?”
“看的……”他靈光一閃,想起剛剛電梯上看見的廣告,“黑寡婦!”
白鈞言哦了一聲,又問“在電影院做什麼了嗎。”
“沒有,我很矜持的好嗎。”
白鈞言“他喜歡你嗎。”
陳斯然遲疑“這個……”
白鈞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
他,忽然伸手“把你手機給我。”
“你做什麼?”
白鈞言“我看看你們怎麼聊的。”
“……這是,怎麼能給你看!”陳斯然火速把手機藏到身後。
“那就把你嘴裡的酒給我吐出來,一百塊一克的白鬆露給我吐出來,你吃了多少克?你跟人渣的聊天記錄,有什麼秘密,怎麼還不能看了?陳斯然,你不會反過來被他勾引了吧。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我……我,”他簡直不知道怎麼圓謊,指責,“白鈞言你怎麼這麼刻薄,我可是在幫你忙!”
此言一出,白鈞言一下就沉默了。
“……對不起。”他撐著額頭道歉,白鈞言知道自己的想法過於偏激了,任昭表麵上好像走出來了,可他知道,這件事給發小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可能會持續一輩子的陰霾。
“我隻是想知道現在什麼情況,我無意探究你的。”白鈞言語氣已經弱了下來,“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陳斯然看著他無力的表情,想,這發小肯定是他極重要的人吧。
僵持了半天,陳斯然坦白了。
“沒有聊天記錄。”
白鈞言有點困惑“什麼意思?”
“就是……沒有。”陳斯然羞愧,“我刪了他!”
“你刪……刪了?”白鈞言睜大眼。
陳斯然低頭,破罐子破摔“好吧,我說實話,就那個…我沒加上,就沒有咯……姐妹,他太難搞了。”
難搞到什麼程度呢,陳斯然都去寵物店上班了,碰見了李赫,喊他幾聲,他才看自己一眼。
陳斯然笑眯眯地問“不認識我啦?”
男人想了想“韓教練?”
“……我姓陳。”他已經很難解釋自己真不是健身教練了,咬著牙地道,“我送你一袋這個零食哦,你家friday很喜歡吃這個牌子肉乾。”
男人說“不要,不辦卡。”
說完走了。
就……
陳斯然覺得他一定是直男。
對白鈞言道“姐妹,你消息有誤吧,我覺得他是直男。”
“誰是你姐妹,我才是直男。”白鈞言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那天晚上那樣對待他,也算是懲罰過了,但那樣的懲罰,根本不夠,太輕了。
白鈞言抬頭注視他,想起陳斯然跟自己報告的“拿下了”“馬上”“快了”,自己真的信以為然了。
他有氣無力,也罵不出聲“當初你跟我說,就沒有你拿不下的男人。我也沒讓你白幫忙,我說等你事成,給你的卡宴基金讚助一點,結果你就……”
陳斯然委屈地埋頭“你以為男人那麼好撩啊。”
白鈞言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陳斯然,你知道自己這叫什麼嗎?”
“我知道,你又要說歇後語了,彆說了。”
“你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早跟我說你不行我就換個人了,你就是盒馬鮮生來敲門,菜到家了!裝什麼業務很忙,芭蕉樹上兩根蕉,我給你一腳!”
“就你會用歇後語罵人……!”陳斯然平日也是很能抬杠的鍵盤俠,結果這會兒腦子都懵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對付白鈞言這一連串罵人不帶臟字的話,急迫地道“他可不是一般的難搞,他比現在的直男高中生還難搞!”
陳斯然也不顧自己那點麵子了,梗著脖子喊“你要行你上啊!你去撩他,你去要他微信!你行嗎??”
“我……”我他媽的。
白鈞言心裡
咒罵幾句他不中用,忽然抬首,正色道“…我還真行。”
他怕李煊提前來,所以在群裡把工作交代了一下,沒吃飯就急匆匆過來了,打算在這裡一直等到晚上。
白鈞言在他旁邊坐下了,挨得很近,腿上放著外賣盒子,一邊打開一邊問他“吃了嗎?”
“沒。”李赫瞥了一眼炸雞,“這麼愛吃這個?”
“沒有啊,這家便宜,肉多,那你要不要吃?”
李赫搖頭。
“雖然很便宜,但味道很好。”白鈞言非常主動,遞給他一次性手套。
李赫想了想,沒再拒絕,說了謝謝,他斯文地戴上一次性手套,詢問“重新找了房子,離這裡遠嗎?”
“不遠,就是采光不太好。”
“朝向不好?”他接過白鈞言遞給自己的雞腿。
白鈞言說“就是地下室,地下室便宜很多的。”
“地下室?”李赫停頓了下,想象中是陰暗潮濕的小房間,完全不透光,隻有一張窄小的床放在中央。
住那種地方,難怪白鈞言性子會這麼不穩定。
李赫微微蹙眉“完全不見光,長期會生病的。”
“還好還好,我下班晚的,等我回去就天黑了,見不見光的無所謂,況且也不是完全的沒有窗戶,有一個,這麼小的,在頂上……”他伸手比劃著,是韓國男人看了會憤怒的小。
按理說,李赫不應該管他的,可還是忍不住在意,覺得……兄長說不定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創造著他無人欣賞的藝術。
“白鈞言,”李赫喊了一聲,“李煊下午來的話,如果我買下他的作品,不是要給美術館中介費嗎,我再單獨給你一些,權當謝謝你幫我聯係他了。”
“……我知道你是想幫我。我其實過得並不辛苦,有地方睡覺,有錢點外賣吃飯,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白鈞言朝李赫笑了一下,“我很知足了。”
李赫嘴唇微微抿緊。
隻是白鈞言心底清楚,李煊不可能來的,同事聯係過了,但始終沒有回信,導致他的雕塑作品被堆放在了美術館的倉庫裡,落滿了灰塵,白鈞言昨天去倉庫,順手用塑料布將它罩住了。
現在就有個大買主在麵前,要買下那個透著壓抑氣息的雕塑。
“會變好的,你的生活。”李赫說。
“希望如此吧。”白鈞言用手背擦了擦嘴,目光側過去瞥著他吃炸雞的模樣。
李赫低頭啃了一口,炸雞皮很酥脆,肉汁很嫩,一口咬下滿滿汁水。即使是吃這種食物,他吃相也依舊斯文好看,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了一點醬汁在嘴角。
白鈞言側過頭,就那麼專注地看著他。
在那本被陳斯然貶為狗屁的三年講師經驗裡,講師說道在長久的對視裡,會產生一種荷爾蒙的效應,會讓對方誤以為愛上你了。
白鈞言打算試試,反正就看看,又不花錢。
他是直男他不怕!
李赫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眼“唔?我臉上有什麼?”
白鈞言非常專注“你臉上有……”
他欲言又止,時間仿佛凝固了極久,凝固到李赫不自在了起來。
白鈞言的眼睛不是黑白分明的那種,他的瞳仁偏琥珀色,像燈光下的淡茶水,而且是圓圓的杏眼,這種可愛的眼型,和他偏向攻擊性的下半張臉並不搭調,可奇異的很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本章掉落10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