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姑娘最好趁早把通關文牒辦了,這樣一路行走,也好有個合法身份。”店內傳出淩煌的聲音。
喬依藍苦笑,也不答話隨著一眾人離開。
臨時行路通行證喬依藍也想辦理,隻不過這個東西不是你想怎麼填就怎麼寫,得找出發地的官署出具證明,還得寫明白出行目的和時間,每天還得沿途找行所蓋章報告去,那是相當繁瑣。
睿國朝廷這樣做,原本也是不希望有人口流動。這個時代一沒上城打工,二沒旅遊業,因此一般的農民可以一輩子不出縣城。
回到莊子,周老道突然對喬依藍開口說“獨守扶餘鎮八荒,不拜三清又何妨。我得無量天尊業,青天不見白骨鄉!”
喬依藍聽得就是一愣,心說這位老大爺,您抽得這是什麼風啊,好好說話不行嗎?
她細細琢磨了二三遍也沒明白對方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周老道看到對麵遲遲不作答,也是一臉錯愕。這感覺就好比是看挺正常一小孩,問一加一等於幾,對方愣答不上來。
就在喬依藍覺得氣氛尷尬,打算出言問詢對方到底說的是什麼的時候,糍粑開口了“橫水蔓,踩水落單,全聽相家擺道。”
“你這說的什麼鳥語?”喬依藍在內線悄悄問道。
“大體意思是我姓喬,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一切按你方的規矩來。”糍粑回答。
“聽著也沒把對方說的對上來啊。”喬依藍道。
“這都是自動生成的,資料裡也沒記錄。我哪知道老道說的是啥,但總之從黑話切口大全裡調出的字句,應該沒問題吧。”糍粑的語氣有點發虛。
喬依藍這才醒悟原來對方對的是唇典。
唇典也叫春點,南北方不同行業都略有不同,總體上而言就是江湖人彼此聯係的特定隱語,和後世的發報密電碼差不多。普通人每個字都認識,一句話也讀的出來,但連一塊就完全不明白意思。
喬依藍想著自己一輩子當的都是良民,聽不懂也正常。
周老道聽到這一句緊繃的神色略有放鬆,不過眼神中還是流露出失望來。
喬依藍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雖然暗號沒有對上,但糍粑那句話,至少表明了江湖身份,不至於引來殺身之禍。
“你從草原來,出自靈巫宮門下?”周老道問。
“嗯,是啊。”喬依藍點頭。
“可你並非‘星辰之鷹’。”周老道自顧自地沉吟道。
“星辰之鷹?那又是什麼東西?”喬依藍心中詫異,隱約覺得自己可能接觸到了個什麼組織,不過對方不說,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而周老道找到自己,卻不去向明顯實力更勝一籌的正派弟子求援,似乎是有某方麵顧忌。
這時遠處又來一人,周老道還是那段說辭,來者答“獨守扶餘鎮八荒,昆侖地師坐明堂,四象乃我手中陣,百鬼儘化地上霜。”
後麵又來幾人,每個人都是一段切口,卻又各不相同。
喬依藍雖然好奇他們究竟說的是什麼,但她也知道老話說“寧給一錠金,不給一句‘春’。”這樣的隱語,自然輕易是不會傳的。
婦人入了莊子後就沒有露麵,似乎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掩人耳目。
一行人進到堂屋內,周老道來到桌前,攤開張紙,取水研磨,用毛筆寫了雲樓羅帳月下鬆,星辰北鬥各不同,荒山野嶺打鐵匠,紫薇垣中顯神通。
他倒是絲毫沒有避諱,等墨跡一乾,就令來者中的一位取了銅管信筒把消息帶了出去。
喬依藍自然還是完全看不懂,她心中不由得感慨老祖宗的智慧,中華文字博大精深,世界最難懂語言之一,果然不是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