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實屬虛無縹緲。世間邪魔倒是有不少以此誘惑無知百姓去信奉。比如輪回宗、寂滅教,又比如織夢閣,其實隻有三清等正教才值得朝拜,其他未知的存在,即使有很強的能力,對於生靈也是滿含惡意的。”淩煌將冊子還給林秋生,神色肅穆地告誡道。
喬依藍本能地想要反駁,不過想想自己在聽到國民許願時,把一個討錢的工匠電了個半死,似乎也能歸為惡意。
歸根到底還是底蘊和實力,也許對於睿國的那些超級宗門供奉的老怪物來說,幫助百姓實現願望根本是舉手之勞。但對於淩煌口中那些底蘊和實力都不足的“邪神”而言,就隻能把個人利益放在第一位,能坑一個是一個。而大約為了二百兩銀子被雇傭,親自下場東奔西走,喬依藍覺得自己大約是大荒史上最掉價的“神明”了。
“人窮誌短,放在‘神明’身上也是一樣。啥時候,國內百姓家裡都有一麵像樣的銅鏡,家家戶戶逢年過節都能吃上頓肉,農民可以擁有全套鐵質農具和一頭耕牛一頭拉磨的驢。那我的奔波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喬依藍心中感慨。
提升個人實力是一方麵,提升國家的綜合實力則是另外一方麵。睿國的修士擅長布陣,借助天時地利人和,講求天人合一,順應天道。往往一個人,一個宗門就可以憑借大陣向天地眾生借力,把修為成百上千倍得提升。自己雖然不受到聖階的限製,但是和大荒世界拚修為,絕對是最蠢的方法沒有之一。
相比於有限得提升個人實力,喬依藍更看重融入大荒世界,借助手中已經擁有的部分蠻族勢力去做周旋。
進入睿國領地,尤其是江南地區,區域的富庶讓她從擴充領土的喜悅中冷靜下來。
在天瑜城,哪怕是一個市井小民中的屠戶,一年的收入也在二十兩銀子以上。
一兩銀子等於一貫也就是一千文銅錢。
在天瑜城,一鬥米的價格才五文錢,六鬥米足夠一成年人吃一個月。一匹絹的價格在二百文上下,也足夠做身衣服了。一把賓鐵橫刀不過五百文,普通的鐵質刀比如菜刀才二十文。次犍牛一頭的價格不過八百文。草原敦馬一匹貴一些得二千多文。
這麼算起來一個屠戶吃得飽穿的暖,偶爾還能有酒喝,有牛肉吃,節省一點沒準還能以馬代步。
相比較而言,阿莫迪歐的百姓就很是窮酸了,雖然放牧的不少,可吃得起牛肉的幾乎沒有,能啃上黑麵包就不錯,很多還得同牲口搶飼料吃。家裡女主人梳妝打扮全靠木盆打水,銅鏡也沒有。新衣服就更彆想了,洗澡的肥皂都用不起。農具都有一部分是木質的。
國力的差距從百姓的吃穿住行就能看出來。這也是喬依藍不敢和草原其他國家全麵開戰的原因,真要鬨出大動靜,惹得睿國出兵插手,進行兼並戰爭。一聽說做睿國百姓能過上那麼好的日子,彆說抵禦入侵,本國百姓怕是得集體開了城門夾道歡迎。
將一盤排兵布陣的圍棋下成荒野求生,在喬依藍看來是徹頭徹尾的失敗,獨自苦修,孤家寡人是她要極力避免的情況。這次南下,她了解到睿國第一手的民生情況也算有所收獲了。
林秋生接過點頭,表示一定會遵守。
飯後,喬依藍本打算找機會去和藍花楹聊聊,看能不能求教些廉價的土藥方去治愈普通人疾病,既然遇到冰心閣的高徒,自然是不能輕易放過。可惜藍花楹同淩煌走得相當近,不知道兩人真就是情侶,還是為了方便私下交流而裝成一對的樣子。
目送兩人攜手離開,喬依藍隻得回房休息。
睡到半夜,喬依藍睜眼看到之前的白發老人手持菜刀出現在床鋪前,她絲毫不慌地從枕頭邊取出鵝蛋粗細的盤龍棍。冰藍色的電弧在棒端跳躍發出劈啪輕響。
老人獰笑到一半的表情僵住,她麵皮抽動轉身就往門外飄去。喬依藍一躍而起,木門破碎呼嘯著飛出,她掠過長廊,一路追到庭院。
老人身形一閃沒入槐樹乾中。那顆槐樹足有兩人合抱粗細,枝頭已經禿了,隻留下枯萎的樹杈。
呼呼幾棍下去,木屑紛飛,似乎有刺耳卻模糊的尖叫傳出,有暗紅色汁液從破損的樹皮處流淌而出。
喬依藍絲毫不為所動,手下加勁,又是一輪猛砸,隻聽得咖嚓嚓悶響,槐樹向一邊傾斜著倒下,連帶著樹根帶出大捧泥土,露出了樹根下埋藏的屍體,正是老人屍身。
“找到你了。”喬依藍單手摸索著下巴,她矮下身子打量,“燒掉應該就可以了。”
其他人被響動驚醒,當他們看到喬依藍把古槐樹拆成一節一節木料堆成架子點燃時,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
人對於虛魅都有本能的恐懼,那東西本身就代表了死亡,擁有眾多精神層麵的象征意義。
可對於鋼鐵之軀的喬依藍來說,實魅都不可怕,虛魅就更沒啥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