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帝拯救大荒!
海水的巨大轟鳴聲中,兩架浮空塔台落入了水麵,上千米的高度和8公裡的半徑,讓它們看起來像是漂浮在水麵的巨大蘑菇。
藍壘夏已經把平台搭載的6個航空師中的作戰飛機都派了出去,然而戰機的載彈量畢竟有限,想要牽製住海普泰蘭堡的守軍,讓空降部隊有機可乘還是需要海軍的配合。
隨著海水湧入平台船塢部分,液壓升降機將一艘艘戰艦送入海中。
“羅夏,你覺得我們這次戰鬥的勝算有多大?”藍壘夏看著屏幕上由傳感器投送出的窗外蔚藍色的海麵。
海麵依舊平靜,至少按照預期在行動開始後6小時內,它會保持平靜,但當阿斯洛林族的軍隊反應過來以後就難說了。
“我無法作出判斷,部分戰鬥數據缺失,構築軍棋推演模型失敗。”頂著黑直長發東方年輕女性臉的代行者情報參謀以不參雜什麼情緒的話語回複說。
儘管就代行者內部概念劃分,麵前這位屬於“智能人”而非“智能機器人”,不過藍壘夏嚴重懷疑眼前這位與人類相似度剛過30。
“光看外形還覺得挺溫婉親切的。”藍壘夏這會越發懷念起妮婭來。
相比於人類的司令部,由代行者主導的司令部裡就要安靜許多,細說起來除了幾個米拉爾人觀察學員,就藍壘夏這位司令官是喘氣的。代行者之間的交流既不需要說話,也不需要點鼠標敲鍵盤,純靠網絡信息流代勞。要不是人形屬於模擬人類、代替人類行動的一部分,藍壘夏估計司令部裡都看不到人影。
不過即便有幾十個參謀坐著,但藍壘夏看著這些一動不動的機械仿生人還是覺得氛圍壓抑且帶了幾分詭異。
一種無法抑製的緊張感籠罩著他。這和位於前線聞著硝煙味,麵對麵指揮士兵不同。所有的戰地信息都隻是文字和數字,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逝去,各作戰單位如同齒輪咬合著的精密機械鐘表一樣運行,但他能直觀感受到的隻有自己的心跳。
“市場花園”行動是人類曆史上最大規模的空降作戰,盟軍調集了5千多架運輸機,8千多架作戰飛機,依舊以失敗而告終。
眼下自己手裡僅有千餘架的作戰飛機,同時需要應對空中、海麵和地麵三個方向。雖然自己頭頂上還會有一艘空天航母以及幾十架空天戰機作支援,不過它們主要負責的是太空方麵的戰鬥。
藍壘夏對於“火藍刀鋒”作戰計劃心裡並不是很有底。他隻是憑直覺判斷不能放棄海洋,讓敵方舒舒服服地攢資源。海洋太過龐大了,遠比陸地遼闊,海水中可以用於核聚變的氘如果全部被敵方掌握,那麼催生出的怪物怕是會令人難以想象。
然而在敵情並不十分明了的情況下,跨越主控區12萬公裡,投入總兵力的五分之一,近四分之一的空軍以及全部的海軍來擴展一個分基地,依舊是種冒險。
藍壘夏的食指在金屬桌麵上敲擊一陣,他決定去休息室睡一覺穩定下情緒。眼下具體行動有參謀長葛蘭盯著,艦隊全部下海完成隊列編組還需要一段時間,而具體的行動他也插不上手。
密封門開啟,藍壘夏來到休息室,整個房間麵積為15平方米,設計極其簡約,床體是靠牆折疊式的,幾層複合木板就充當了衣櫃、儲物架和書架。整個房間除了一張白色的聚合物電腦辦公桌和充當床頭櫃的壁櫥便沒有其他家具了。
此時距離“啟明星”計劃開始才過去不到二個小時,而艦隊投放展開,即便以半分鐘一艘的速度,也需要5個小時左右。
他躺到床上,合上眼睛。
潮濕和陰暗感包裹住了藍壘夏,他感覺身體在黑暗的水中不停得下墜,直直得沉下去。
沒有標定物,也沒有方向感,深水中沒有一絲的光亮,他睜開眼睛,伸出手,然而伸手不見五指。
下墜停止了,藍壘夏卻產生了官能錯覺,他懸浮在水中分不清方向。他記起來了,這裡是多年前自己誕生的地方“叢極淵”。
四周幽暗而靜謐,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仿佛是置身於虛無。藍壘夏就一直這麼靜靜等待著,一個人發著呆,深海廣闊他處處可去,卻不知道要前往何方。
也許是經曆了幾分鐘,也許是度過了億萬年,一個閃動光亮的能量體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勾勒出女孩的輪廓。
“2號,我帶你去看新世界。”發光的能量體說。
“可哪裡才是水麵?”藍壘夏憨憨地問。
“你吐幾個泡泡,泡泡上浮的方向就是水麵的方向。”女孩說。
藍壘夏照做了,他看著上浮的泡泡首次有了方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