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希莉歐特!
“遙遠的,遙遠的故土上”
“消逝在,消逝在晨光下”
“濃濃硝煙今已不再”
“往日清風何時再來”
“榮光之花今已凋零”
“天涯海角何處尋覓”
“永彆了,永彆了,永生難辭。”
“少女喲,少女啊,芳華已逝。”
“等待著,等待著,救贖之刻。”
“願世間一切溫暖再次擁抱你。”
遙遠的彼方,傳來熟悉的歌謠,用千年前的古語吟唱著隻有血族女王能聽懂的悠揚曲調。
故鄉傳唱著的歌謠,在山河破碎之刻,被吟遊詩人更改了填詞。至此傳唱至數百年後,終於也消失在曆史的磨損之中。
僅有她一人獨處時,常常會不自覺地哼唱起這曲小調,但她早已忘卻曲調所填之詞——
如今悠揚的曲調,喚醒了她又一處塵封已久的記憶。
她的麵前,徐徐展開一幅栩栩如生的“繪卷”。
吟遊詩人吟唱著這般小調,在酒館中獻唱。
買醉的客人們不顧左右目光地大聲說笑著,其中一桌衣著華貴的貴族,旁若無人地大聲說著他們的下流話題。
忽然,為首的貴族大著舌頭,含糊不清地說道
“喂你聽說最近的傳聞了嗎?”
另一個貴族回“是那個傳聞?聳人聽聞罷了。”
“但馬可確實死了。連帶他一家全都——”
為首的貴族擺手道“他死了就死了吧。等於我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皇子。這意味著,確實有莫納王國的殘黨在暗殺我們皇族!”又一名貴族大聲說道。
這個貴族站起身,顯然並未喝醉。
“我們最好速速回宮。傳言稱,殺手隻在夜間出沒,現在距離日落也沒多久了——
為首的貴族不耐煩道“膽小鬼加齊,坐下!莫納王國早已不複存在,而這裡距離他們王國故地有多遠,向來聰明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名為加齊的貴族坐了下來,不再言語。但他仍一臉擔憂地東張西望。
因為這裡畢竟是人多眼雜的酒館,而貴族遭到暗殺之事卻又確確實實發生過。
儘管這皇子不放在心上,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酒館中正有什麼人盯著他們
忽然,皇子皺了皺眉
“啊?這吟遊詩人唱的歌,聽起來是不是有點耳熟?”
加齊低聲道“我隱約聽過——似乎是莫納王國民間流傳的民謠,隻是似乎與我熟知的版本不太一樣?”
那皇子借著醉意,轟隆一聲站了起來,將酒杯中的烈酒直接潑向了吟遊詩人。
“閉嘴!”
吟遊詩人顯然嚇了一跳“您好?”
皇子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酒氣衝天地罵道“你能不能換首歌唱?”
須發有些泛白的年邁詩人唯唯諾諾地說道“好,好的,我這就換一首在帝國民間廣泛流傳的——”
皇子揪起他的衣領,把他一把摁在地上,臉與地上的大灘酒漬來了個“親密接觸”。
“慢著。聽你的口音,嗝,不像是帝國人啊,嗯?倒有些像是”
吟遊詩人驚慌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發誓,您要我唱什麼,我就唱什麼!要我做什麼都行!”
“呸。傳唱違禁的民謠。你這家夥,犯法了。”
皇子打著臭氣衝天的嗝,醉醺醺地將吟遊詩人摁壓在地上,令本就老邁的他無法動彈半分,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給我把地上的酒漬舔乾淨。然後,把我被你弄臟的鞋底也給舔明白了。”
吟遊詩人一咬牙,他握緊了拳,低聲道
“不要欺人太甚”
皇子湊到他頭邊,神色誇張地大聲道“啊?你說什麼?大點聲!”
皇子抓起他的頭發,又用力摁在地上,使勁磕了一下。
“賤民,彆不識好歹!”
“早就該將你們這些低等賤民,趕儘殺絕!”
他喊出這些話時,全然不顧酒館裡投來的一些異樣的目光,因為那些目光生怕受到牽連,轉而也立刻假裝沒聽到、沒看到。
這便是帝國統治下一個小小的日常寫照,是一個對於平民百姓而言,無比黑暗的“黑暗時代”。
但另一股真正的黑暗,卻已在窺視著這間酒館
呼!
一陣極寒的陰風穿過酒館,帶上了數個門窗。
砰,砰,砰,砰,砰。
數聲悶響,木窗木門均已關上。
隨著每一次門窗關閉的響聲,酒館中的油燈也儘數熄滅——
“什麼!怎麼回事?”
“救命!”
除了這些貴族外,其餘平民也驚慌失措地叫喊起來。
而那個名叫加齊的貴族,深深歎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在瞬間變得漆黑的酒館中,僅有一座高處的天窗此時敞開著。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方才還幾近黃昏的時刻,此刻明月卻已經高懸在天窗之上。
一輪明月正被那方形的天窗框在其中,投射下清冷月光,輕柔地籠罩著吟遊詩人與皇子所站的小型舞台。
嗒、嗒、嗒——
酒館的木質屋頂上,傳來了什麼人行走的聲音。
清脆而富有韻律。
皇子抬頭看去,隻見一縷銀色閃過那口天窗,留下一陣神秘的清香。
他的酒在此時也醒了大半,他大致知道他遇到什麼了——“刺客”。
傳聞並非空穴來風,即便是對傳聞不放在心上的他,也略有耳聞,那些皇族同胞慘遭殺害之時,是一副怎麼樣的光景。
正當他恍惚時,眼前就已閃過一抹銀白。
隨之而來的,是自己的腹腔與脖頸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