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她說。
她的身軀不住顫抖著,而楊啟扶起她,令她背靠在一塊殘垣旁。
“還沒有結束。”楊啟道。
他站起身,捏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他快步走到房間的另一頭,將從十字架上脫落,倒在地上的某人提起來。
砰!
楊啟一拳轟在拉格納的臉上。
昏迷的拉格納睜開眼,眼前的少年眼中布滿血絲,一言不發。
砰!
楊啟的右拳發出了骨折的脆響,血肉模糊,但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砰、砰、砰!
“人類”
砰!
拉格納試圖反抗,但此刻楊啟體內那所剩無幾的聖光轟在他的身上卻如同被烈陽擊中一樣灼痛而猛烈。
在此時楊啟的耳中,除了木頭燃燒著的劈啪聲,教堂外此起彼伏的警笛聲,便隻剩下唯一能夠呼吸的自己,那急促而劇烈的呼吸聲。
他一言不發,提起拉格納的衣領,用幾近虛脫的自己僅剩的力氣將他摁到牆邊,拳腳並用地,照著他的臉、他的關節,實施毫無保留的拳擊。
直至牆壁血肉模糊,自己的雙手骨折、關節生疼,楊啟才將早已無法反抗的拉格納抓起一扔,令他在地上滾了幾圈,在埃裡克腳邊停下。
“哈啊,哈啊,哈啊”
楊啟的眼裡,視野已經開始模糊,但他依然走過去,掐住了拉格納的脖子。
“拉格納。”
楊啟揪起他的衣領。
“我很想現在就殺了你,但我不能。因為你,要交給整個人類去審判。”
楊啟站起身,用早已臟破不堪的袖口擦掉口鼻上的血汙。
“但我可以把你往死裡打,而你完全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你是一隻肮臟的魔物。”
“就算在這裡把你挫骨揚灰,也有另外一個人更想親手這麼乾。”
楊啟喘著氣。
“埃裡克,現在輪到你了,記住,往死裡打,讓他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拷問這種東西,你擅長。”
“”
楊啟忽然感覺喘不上氣。
“埃裡克?”
楊啟抬頭看去。
埃裡克半跪著,神色猙獰,仍保持著控製十字架的施法動作。
他的眼珠已變得渾濁,但雙眸中的憤怒仍溢於言表,怒焰恨不得將視野中所捕捉到的那個事物吞噬殆儘。
而在這之前,他的生命已燃燒殆儘,魂歸天際。
因失去了韌性,他緊戴在頭上的牛仔寬簷帽悄然滑落,悠悠地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直至他完全石化的身軀隨著不斷擴散的裂痕崩壞、消散、化作齏粉。
那頂帽子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它的主人不曾存在過。
“我我這是在哪兒?”
埃裡克睜開眼,暗紅色的玫瑰花叢鋪滿到視野的儘頭,而一條河流,將埃裡克所站的土地,與那片無儘的玫瑰花叢分隔開來。
河流的倒影中,埃裡克看到自己仍是一頭金發。湛藍的瞳孔,象征著他謝菲爾德家族那令他自傲一生的血脈。
抬起頭來,河流的對岸,幾個熟悉的人影站在那裡,笑著向他招手,像是已經等候多時了。
“”
“父親母親馬克,還有萊妮”
“我來見你們了,讓你們擔心了。”
埃裡克跨過河流,跌倒在岸邊。
“對不起,我我”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親人紛紛上前扶起他,眼中滿是慈愛與思念。
“不必自責。”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們回家吧。”
埃裡克回頭看向河的對岸,一名嬌小的少女與高大的少年站在岸邊,仿佛在注視著他的離去。
他長歎一口氣,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對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金發的英國男子牽起親人的手,與他最為掛念的至親之人,消失在了玫瑰海的儘頭。
埃裡克·謝菲爾德,終年3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