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黃道吉日,諸事皆宜,亦宜殺人。
這一天似乎格外漫長,黃元一大早便醒來,在家中等待。看著日晷上的影子一點一點挪動,黃元的心也起起伏伏,不知歸處。
法正看出了黃元的焦慮,走到黃元身旁安慰道“明公不必擔心,殺人如屠狗一般,並無困難。”
“孝直,我不是害怕,而是激動,激動要手刃仇人。”
黃元之前也殺過人,在那夜遇伏的時候,他射殺了好幾名賊人。可遠距離的射殺和近距離的刀殺,完全是兩個概念。
突破底線很容易,但也很困難。
法正還要安排諸事,很快離開,而黃元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直到申時二刻,這是他們計劃前往趙宅的時辰。
眼看到了時間,黃元安靜地站起身來,來到馬車前,正準備上車,法正帶著郝昭前來,與黃元說道“明公,再帶上伯道(郝昭字),到時候有公友衝陣,還需有人護著明公。”
黃元沒有拒絕,兩個人或者三個人,並沒太多影響。
他對著法正躬身說道“我去之後,孝直將府上全部的下人儘皆解散,讓他們各自逃命去,至於其他事,皆拜托孝直了。”
“必不辱使命。”
黃元上了馬車,陽群駕車,而郝昭則在一側護衛。馬車“隆隆”地駛出黃宅大門,然後進入長街。
黃元掀起簾子,回望了一眼黃家大宅。
曾幾何時,這裡也代表著自己的家。隻是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次回到這裡。
馬車行的並不快,主要是給法正行動爭取時間。臨近申時四刻,黃元的馬車終於趕到了趙氏宅前。
此時的趙家門前,是門庭若市,人頭攢動。很多人已經入內賀壽,而更多的則是進不去的小人物,聚在門前,爭取一點沒人在意的存在感。
黃元從不會鄙夷他們,大家都是努力奮鬥的人。
到了門前,黃元讓郝昭遞上門刺。
守門的閽者看著門刺又看了黃元一眼,臉色有些尷尬。很明顯,他也知道來人就是這些日子一直狀告他們家主的人。
眼看黃元都打上門來,這人也不敢擅專,回說上報家主,便著急忙慌地關上了大門。
此時趙宅之內,宴席已經進行了好久。
這些日子,趙家被黃元鬨得雞飛狗跳,丟了大麵子。為了告訴眾人,趙氏虎威猶在,因此這場壽宴搞得頗為隆重。
不僅有八方來客,劉璋、王商甚至是龐羲、李思,都送來了賀禮。雖然大家私下鬥得不可開交,可麵子上的事,該做還是要做的。
大家的吉祥話如不要錢一般,噴湧而出,直樂得趙宣是合不攏嘴。
趙氏,還是那個執牛耳的趙氏。
這種歡悅、暢快的氣氛中,黃元突然上門,趙宣和趙瓌都有些吃驚。趙瓌疑慮地說道“大父,這黃家小兒今日前來,難道是想在壽宴上大鬨一場,攪和了壽宴。”
趙宣笑道“無非是大放厥詞,表現一下他的忠孝節烈,他這些日子,表演的還不夠嗎?還要來我趙家。”
“那我讓人將他趕走?”
“不必。”
趙宣阻止道“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他跳的越歡,才能讓世人知道我趙家的強大。今日他上門,若膽敢胡鬨,便讓人狠狠抽他幾個耳光,吊起來再打上一頓,扔出大門。”
“如此一來,州府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