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此麵對著田恬，我顯然是不能將這個想法說出來的，實在有些不太禮貌。
“這都隨便畫了，那你認真畫得多牛。”
田恬聽完我的話語之後，搖了搖頭，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揚，在確定了自己保存好照片之後，才抽出紙巾擦拭掉了桌麵上的水跡，然後將剛才放下的托盤放到了桌麵上，裡麵放著兩個精致小巧的杯子和一個紫砂壺，還有一些用小盞裝著的茶葉，根根分明，色澤有些發白。
而她自己，則是坐到了我的對麵，素手輕輕揮動，有條不紊的開始衝泡起來，就像是茶藝表演一般，舉手投足，格外的輕盈。
對於茶這方麵，我基本上是一竅不通的，在以前的認知裡麵，這一般是有錢人和閒人才能擺弄的東西，我也沒大了解的欲望和興趣。
但是此刻，配合著氛圍的古色古香，還有眼前的佳人入眼，各自相輔相成，這本來有些繁瑣的工序又讓我忍不住的沉浸了起來，心中多出的，則是一份靜下來欣賞的閒逸。
幾分鐘之後，一杯亮黃色的茶湯被放到了我的麵前。
“嘗嘗吧，小門小店，沒什麼好東西，這是我在福建那邊進的一點白茶，上不得什麼大台麵，今天拿出來待下客，希望你不要嫌棄。”
“這話感覺應該是我來說才對。”
麵對著田恬的客套話，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哦？怎麼說？”
田恬的眼中泛起了一抹好奇。
“我這麼一個對於茶啥都不懂的粗人，你這個地方看起來這麼高雅，要是換個老板估計門都不會讓我進，我還得謝謝你沒嫌棄我呢。”
“瞧你這話說的，什麼高雅高雅的，茶這玩意，再高雅，也是給人喝的東西，沒那麼多講究的，趕緊嘗嘗吧。”
催促之下，看著田恬伸手端起了杯子，我也有些局促的模仿著她的樣子，然後端起杯子淺嘗了一口。
茶湯入口，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隻是過了一會兒，舌尖返回了一股淡淡的回甘。
田恬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期待，而我確實沒辦法想出來什麼更好的形容詞彙，也隻好較為精簡的點頭道。
“味道挺不錯的，就是…………”
應該算是下意識的，我有點想說說這個杯子太小了，一杯茶半口都談不上，但是察覺到了環境吧不太合適之後，我又及時的將話語打住了。
但不知道田恬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所想，起身打了招呼讓我稍等一下，然後就先離開了卡座，而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兩個那種大號的搪瓷杯子，看著相當的複古。
“來我這兒的茶客，大多數都喜歡要這種紫砂茶具，但我卻不怎麼喜歡，今天你來，最開始我還是按著一般客人來的慣例用的茶具，但是總感覺不太舒服，確實有點想換一下，不知道你願意換一下不？不願意的話你還是用那個小杯子也可以。”
“當然，入鄉隨俗，來了你的地盤，自然是按著你的規矩來吧。”
我沒有什麼拒絕，順勢就將田恬的話應了下來，而且潛意識裡，我覺得這應該是她有意為之的，她自己想換，至少比我說想換要自然很多，也避免了一些尷尬的場景。
將茶葉重新分了一下，水也就從紫砂壺轉移到了兩個搪瓷杯子裡麵來。
而田恬又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了一大把的花生和瓜子，將先前那種高雅的氣氛明顯的拉得更接地氣了。
在這種舒服的氛圍之下，我也才發現，剛才我在這兒等待的一段時間，田恬似乎去專門化了個妝。
正有些疑惑，突然腦子裡麵又聯想到了前麵她說我來的有些突然的話語，腦子裡像是又想通了為什麼如此。
不過，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場合，我也有些讚歎於田恬的不怕麻煩。
“方良，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正思索著，悅耳細膩的聲音將我忽然的拉回了視線，一對焦，就對上了田恬格外標誌性的大眼睛，分外明亮。
“沒…………沒有。”
“那你為什麼盯著我看？”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我的臉頰也有些忍不住發燙，不過就算是如此，心裡麵的所想，我也是沒辦法告訴田恬的。
腦子一陣飛速運轉之後，我也找到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有些土的說辭。
“你不該要問我為什麼盯著你看，你應該問你自己為什麼能夠這麼吸引我。”
“…………咦，土死了，你方良還有這一麵嗎？實在是讓我沒有想到。”
田恬的反應和我的預期雖然沒有什麼差彆，但是，尷尬還是讓我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有些猝不及防。
不過正想找些話描補一下的時候，田恬忽然又神色一變，眉頭微微上揚。
“不過，我很喜歡，土味情話的存在，隻是因為麵對的不是正確的人而已，麵對的人正確的話，那任何話都是情話，不存在什麼土味不土味的因素，而現在嘛，我覺得是正確的，你呢？”
反問忽然回到了我的頭上，從經曆開看，以往是沒有遇到過這樣子明顯的話語的，忽而經曆，我能夠感覺到我自己的臉頰在迅速的發燙。
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後，我有些含糊的應答了一句，繼而又飛快的拉開了話題。
“正…………確，對了，這個店最開始你是找的誰來設計的呀，感覺風格還挺不錯的…………很有特色…………”
隨著話語的繼續，我甚至有些不敢去看田恬，從內心上來講，我是知道這樣子的回答不太禮貌。
畢竟，她一個女生都能夠如此的主動和直白，而我一個男人反而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確實沒辦法很直接的去正麵回答田恬的這個問題。
至於原因，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是覺得有點快，或者說是難為情，又或者說是其他的任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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