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嚴總這人，我在他手下待的時間要長一些，也算是比較了解他的為人，總結起來呢，也就一個字，那就是摳，當然，大部分的老板可能都是這個樣子，但是他不光對下麵的員工摳他對自己也摳，雖然該給的錢不會少，但是多一分你都彆想要。
這樣的人，如果甲方沒錢了，你覺得他願意拿出來自己的錢發給下麵嗎？唯一的可能，就隻有可能他有更大的收益，才願意將湯分一些出來，所以什麼是更大收益呢，顯然這個改了的設計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就隻能是剩下的那塊地方的用處了，你覺得投錢的是一個地產商，最開始給我們的說法也隻是利用這個江心洲的設計，來提升一下自己江畔樓盤的價值和曝光度，你覺得剩下來的這塊地方，他們還能拿來乾什麼呢？”
“你是說…………剩下的地方可能是拿來開發房產之類的？”
“不是百分之百吧，也有其他的可能，但是這個設想的概率是最大的。”
李瀟瀟逐步的分析，讓我有些如夢初醒，整個人也被完全的震驚了，但同時又多了很多的疑惑。
“但是這樣的話，他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拿來開發房產呢，要弄這麼一番，不是多此一舉嗎？而且這種情況宣傳應該早就打出去了，確定得到的效果不會是負麵的嗎？”
“我也這麼想過，但是仔細想了想，也就得到了一些答案，那就是用噱頭來賣情懷，方良你要知道，這個江心洲以前上麵是住過人的，後麵因為安全問題遷出來之後，這兒就變成了一個荒島了，上麵的房子一被拆，後麵全部長的都是草，以至於都沒人會再知道這兒以前是個什麼樣子，存在感基本為零了。
而他們先打算把這個江心洲拿了下來，然後打著情懷的名頭來做設計，就將所有人的目光拉到這兒來了，這種效果可比直接打廣告好得多得多，如果是房產的話，等到後麵落成，想要得到的效果是不是拉滿了，而且房產的布局就可以跟文化掛鉤，比如整個什麼東方園林的類型。
最開始，打出去的宣傳不是要做一個城市名片嗎？文化公園嗎？這不文化有了，公園有了，至於這種江心洲上的稀缺房子，難道不是城市名片嗎？全國都沒幾個，就算是有一些罵聲，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售賣，而零點，是打算和甲方把這個罵聲都擔下來了，畢竟，一點形象的受損有什麼重要的，能夠揣進兜裡的票子才是最實在的，我如果揣測得沒錯的話，再過一段時間，零點應該有新的活下來了，而這也是為什麼，嚴總能夠許已高額報酬的真實原因…………”
話語結尾，形成了一個看上去完整的閉環，雖然從理性上來講，我不知道李瀟瀟的揣測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是從感性上，我已經開始氣憤了。
“這不是忽悠人嗎？把人當猴耍呢？”
“喏，就比如你這種罵聲，你覺得他們會有什麼感覺嗎？而且他們也會說，什麼時候忽悠人了，我宣傳說的是做一個公益性的文化公園，這缺了哪一點，我有說大小嗎？我有保證效果嗎？成效也沒問題，我錯哪兒了，本來就是免費的東西，你還指望我能投多少錢做多好？所有要點都足了，要是還覺得有問題，那就是你們罵人的人自身有問題，和我是沒一點關係的。”
李瀟瀟的神色變得有些冷冽，她伸手將自己的衣服裹緊了一些，然後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而這會兒我才發現，她身上的風衣似乎有些淡薄，而手，也被凍得有些通紅了。
見此，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權衡了一下，還是將脖子上的圍巾取了下來。
“你用這個纏下手吧，估計會暖和一些，雖然該知道有些紳士禮節，但是現在的這個情況，我的外套脫了給你的話，估計得被凍成孫子。”
“…………謝謝。”
李瀟瀟明顯的遲鈍了一下，但還是伸手將圍巾接了過去，然後裹在了手上，緊跟著的就是一聲歎息。
“雖然不知道揣測得對不對，但是如果真的我所想的這樣子的話，要是按著公司的安排做下去，真就是助紂為虐了，當然，你可能覺得會有些誇張，但是我認為，一個設計師，也得有著自己的底線，知道什麼設計能做，什麼設計不能做，雖然後續的情況和設計師沒多大的掛鉤，設計師更加注重的，也應該是自己的作品，但我個人，是這麼認為的！”
聲音不算很大，但李瀟瀟的態度和眼神卻很堅定，不自覺的，我好像又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相似的感覺，我能夠理解她的想法，也格外的能共情。
而這份揣測，也讓我忍不住有些感慨，同時，這番話語，也解開了我先前的一些不解。
“哎，還好，如果不是你這麼一爆發，我感覺我也得助紂為虐了，隻不過可惜的是，雖然現在知道了大概的情況，但是卻沒辦法改變什麼現實，不過就是不知道你離開了零點，項目的進展會被拖延嗎？”
“你想多了，也太看得起我了。”
李瀟瀟忍不住一陣苦笑。
“當時衝動離開公司後，我冷靜了一會兒，才回的公司辦離職和收拾東西，中途，嚴總確實也來主動的挽留過我，作為一個領導者，我當眾下了他的麵子，他還能這麼放下身段，就這一點，我還是挺佩服他的，隻不過可惜的是，他留我看重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頭銜而已。
作為一個景觀設計師，我的資質還算是比較硬的，國外畢業的學校還算是個名校，導師的名氣也在業內，也算挺大的，加之有些經驗，所以對於一個這樣子的公司來說，能當一個金字招牌，就像你原來做的室內設計，要接單的重要宣傳手段，不也是我們公司有某某某多牛多牛的一個設計師什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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