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國光下了樓,眾人隨著聲響向他看了過去。
竹內倫子笑道“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南次郎為難你了?”
手塚國光坐下,拿起還留有餘溫的茶杯,答得簡潔“沒有。隻是和南次郎先生聊了一些事情。”
他抿了一口茶,茶水已涼,但香味猶存。
也怪道南次郎先生會問當時正在喝茶的他這茶如何了,可自己卻誤會了。
“是關於網球的話題吧。”
越前家的氣氛很好,大石秀一郎待了這半天已經差不多把自己給融進去了,言談之間隨意了不少“畢竟南次郎先生是……”
大石秀一郎的話語戛然而止,“職業網球選手”還沒來得及說出來。
因為他發現眼前的越前菜菜子的麵容忽得轉為了憂愁之色,竹內倫子則露出寬慰的笑容無聲開解著她,越前龍馬的神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大石秀一郎懵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說錯話了。
“不是你的錯,大石。隻是……”竹內倫子收斂了一下情緒,“南次郎他……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暫時打不了網球了。”
她本來是不想說的,可一想家裡麵這三個男孩子都是在青學打網球的,南次郎自己當年也是從青學畢業,說不定他和青學之間還有未儘的緣分。
自己提前告知他們,總比以後南次郎親口對他們說出事實要好。
“怎麼會?”大石秀一郎不敢相信。
越前菜菜子雙眉緊蹙“自從車禍以後,叔叔就再也沒有碰過網球了。”
地區預選賽當天下午。
“這孩子,簡直和他老爸當初一個樣子。”
龍崎堇望著比賽中的越前龍馬感歎道。
菊丸英二好奇地問道“南次郎先生在球場上是一位怎樣的選手呢?”
“那家夥的字典裡可沒有忍耐這個詞,他隻會不斷地攻擊。”
菊丸英二不敢置信“可是南次郎先生怎麼看也不像是這種人啊,我還以為他會是類似不二的風格呢。”
不二周助稍微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不過很快他就恢複成原本的模樣,隻有手塚國光察覺到了他細微的變化,也沒有過於在意。
龍崎堇陷入了對往昔的追憶“簡直是天衣無縫。天生具備的球感,再加上他的速度和力道,最重要的是他超越一般人的吸收力。”
“南次郎先生居然這麼厲害!”大石秀一郎驚歎道。
“是啊,我以為他是十年,不對,甚至更久才會出現一次的天才。不過,越前南次郎卻是個遠遠超出我想象的怪物。”
“南次郎先生他自己發明了二刀流的打法嗎?”
手塚國光想起了那個男人微笑著的臉龐和低頭時眉眼之間的婉約柔和,實在是不能把他和龍崎教練所描述的人物形象結合起來。
“是啊,不隻是克服了自己不擅長的反手拍,球技也愈發精進。真正一流的選手就是這樣跨越障礙的,龍馬的父親就是這種人。”
越前南次郎。他是天才,是怪物,是超一流的網球職業選手。
當時的他戰無不勝一敗難求,就連能與他平分秋色之人都尋不到一個。
似乎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前進的腳步,除了他自己。
他登臨過至高無上的頂峰且仍不饜足。
不知不覺中,他的網球世界也已然變得與眾人截然不同。
那是一個無法測量的高度。
或者說是令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望而生畏的一個新的高度。
他具有非凡的才能,並使之在世界的舞台上開花結果,理所當然收獲了巨大的成功。
手塚國光以為這樣的一個人必然是驕傲非凡且強大無匹的。
可是,目前為止,他看到的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一個看起來不像成年人的成年人。
很怕疼,不喜歡去醫院,難過了會像小孩子一樣哭;很嬌氣,很容易生氣但也好哄;愛吃甜品,笑起來可以融化人心。
和自己見過的以及想象中強大的網球選手的形象嚴重不符。
手塚國光想起來了,從第一眼見到南次郎先生開始,自己就從未把他和網球選手這個身份聯係在一起。
他的存在對於自己來說隻是從初見的那一眼之後才形成的。
而他輝煌成功的過去,手塚國光從未想過探尋與接近。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他隻想把握住當下。
可是南次郎先生竟然不能打網球了。
雖然南次郎先生表麵上是一副毫不在意積極樂觀的模樣,但他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手塚國光深知這種事情無論發生在哪一位熱愛網球或者從事網球運動的人身上,都會是一次精準且致命的、難以治愈的打擊,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包括他自己。
竹內倫子發覺到他的擔憂“彆擔心,他會好起來的。”
接著她故作埋怨道“都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需要彆人的照顧不說,還總讓人時不時地為他擔心,這可怎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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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龍馬,彆忘了明天給南次郎帶冰淇淋哦。”
貓王子“切”了一聲,似是在表達不悅的心情,不過沒有拒絕就是了。
“嬸嬸,最寵叔叔的人就是你了吧。”越前菜菜子打趣道。
“是嗎?”倫子故作驚奇,隨後坦然道,“那能怎麼辦,畢竟不能不管他呀。”
“手塚也是這麼想的吧。”她看向手塚,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
手塚國光迎著她的目光,有一瞬間覺得她似乎看出了什麼。
好在她沒有繼續關注自己,而是推給大石秀一郎一盤點心,勸他再吃一點。
不久後,兩人起身告彆。
回去的路上,大石秀一郎還在感歎著越前南次郎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我想,南次郎先生一定會恢複的。越前夫人不是也說了嗎,南次郎先生的運氣一向很好。”
手塚國光並沒有回應他的話。
他不覺得那個人的運氣很好。否則他怎麼會總是受傷呢?
當發覺他在自己懷裡睡著的時候,手塚國光到底沒能克製住內心欲望的擴張,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把他安放在了床上,再拿起被子給他蓋上,接著細細擦乾他臉上的淚痕。
太喜歡他了。
很想珍惜他。
吻了他一次還不夠,還想吻他。
這麼好的一個人,自然是人人都喜歡的。
但最終手塚國光也隻是輕撫了一下他的頭發便關上門離去了。
因為手塚國光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所以大石秀一郎也不覺得他的態度反常。
“手塚,其實我認為你不用過於擔心越前。”
“我聽越前夫人說,南次郎先生已經為越前找到了一位優秀的網球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