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是一座大冰山。
“南次郎先生，您在這裡做什麼呢？”
有人來了。
南次郎徑自抱著雙膝，頭枕在膝蓋上不說話。
那人卻偏不依不饒似的，輕笑著在他身旁坐下，與他麵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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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熟悉的微笑的臉。
看得人心煩意亂。
不想搭理他。
南次郎偏過頭，轉個方向，擺明了不待見他。
“南次郎先生，您知道我過來時看見您身上有哪幾個字嗎？”
“什麼？”看來不理他的話他會一直煩人。
這隻令人惱火的混蛋熊！
我詛咒你，吃到的糖都不甜，吃到的辣椒都不辣。
不二周助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受傷了，需要人哄。”
“不二，你大發慈悲，讓我一個人靜靜吧，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玩。”
南次郎認為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直白很低聲下氣很可憐了，不二如果還是想和往常那樣在他這裡找樂子，顯然得不著什麼收獲。
但他還是低估了不二的腹黑程度。
他如果非要在你身上找樂子，還需經過你同意嗎？
你的意見，不值一提。
“教練，彆隻對我冷漠啊，難道私下裡和手塚，你也是這樣的態度嗎？”
聽到不二提起手塚，不知為什麼，南次郎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站起身居高臨下強力回擊道“我對彆人怎麼樣，都是先看彆人對我怎麼樣。難不成彆人把我當成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專供取樂的狗，我就要像條狗似的討好他，搖著尾巴汪汪叫，蹭他的腳尖舔他的臉嗎？”
不二周助收起臉上的笑容，也站了起來。
眼眸平靜地望著他，無聲地安撫。
許久才是一句“南次郎先生，您怎麼了？”
是啊，我怎麼了？
他捂著自己激蕩不平的心口，也很疑惑。
像上麵的那句玩笑話，不二明裡暗裡說過多少次了，甚至還有更過分的，他都沒有在意過。如同浮光掠影，除了當時的一點波瀾，心中再無半點痕跡留下。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此時此刻？
就因為他心情不好？
所以找了不二撒氣？
他剛要開口對不二說“對不起”，眼前卻沒有了不二周助的身影。
氣息從身後傳來，這是一個令他恐慌到戰栗的轉變。
一隻手無聲無息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明明皮膚外的感受是溫暖的，傳到皮膚內，卻無端轉變成了冰涼。
好像……被蛇纏上了……
劇毒的……致命的……
蛇……
於生死邊緣徘徊……
哪裡是……生機……
下一步……
是……
絕境嗎……
它盯上的是自己的脖頸。
南次郎對此感到懼怕。
他暗想，隻要它膽敢再進一步，他就什麼也不管不顧地反抗。
無論之後會遭受什麼。
好在，他沒有。
目前表現得很安分。
恰如其當。
他太有分寸了。
即便是眼下被他掌握在手心的南次郎也不得不發出如此讚歎。
一點強硬讓人不敢掙脫，怕死生無常；同時一點溫柔讓人不願反抗，怕得不償失。人類的矛盾性和同一性怕是被他研究透了吧。
他與他親昵的耳語，耳鬢廝磨，吐出的卻是毒信“奈奈子可愛嗎，南次郎先生？”
南次郎並不震驚，不過是心裡的猜測被證實，但當不二周助坦然承認的時候他還是沒能做到無動於衷，失神地低下頭。
“你直接……讓她去找手塚好了，找我……多此一舉……”
“不，南次郎先生，我就是想讓你看見啊，看見奈奈子……”不二周助的聲音很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可愛的奈奈子，和南次郎先生您一樣的可愛……”
“這樣啊……”南次郎茫然地眨眨眼。
原來是這樣。
奇特的感覺……
明白了啊……
不二周助輕聲地哄他“不過南次郎先生不用不開心，因為我還是覺得南次郎先生最可愛了。”
南次郎用力推開他，否認地搖搖頭，接著往前跑去。
不，不一樣。
不一樣的。
奈奈子是女孩子。
是可愛的女孩子。
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美好的存在。
優子說得對，奈奈子那麼好大家都喜歡。
既然大家都喜歡，手塚又怎麼會不喜歡呢？
真可笑啊，南次郎……
你憑什麼能篤定，你和手塚至今共同經曆過的一切，不會被他與其他人更珍貴、更美好的所取代呢？
你隻知道他不會留下，你隻知道他總會離開。
你隻想過自己離開手塚後的悲傷落寞，顧影自憐。
你從來沒有站在手塚的角度上想過，設想過這樣的一種可能（或許是本能的逃避）手塚國光的未來沒有你，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即使沒有你，他也依然會是他。
即使沒有你，他光輝而燦爛的人生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即使沒有你，他也依然能獲得幸福。
手塚，你對我很好，你說我很重要。
你用言語和行動告訴了我，所以我知道，我相信。
可是啊……手塚……
我好小聲好小聲的問你你說，會不會……
有那麼一天……
你將我與你……
將我們的一切……
都忘了呢……
手塚……
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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