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生產大隊劉支書的女兒劉彤陪著堂妹護士劉紅來到牤子家,為牤子的父親大倔子打針和處理凍腳外傷。
劉彤帶著禮品來此的目的是想見牤子,她想抓住牤子落難的機會向他表白心跡。
時近中午,大憨和托婭從生產隊歇晌回來,牤子卻沒有回家。大倔子讓大憨去把牤子找回來,大憨像拿到聖旨一般去找牤子。
生產隊中午歇晌,牤子直接回到社屋,應老頑童和花蘭邀請,到二人的結婚新房參觀。
花蘭把花喜鵲和王老蔫也請來了,中午準備請牤子和姐姐、姐夫吃飯。
打穀場的那座一間半房子,經過牤子和老頑童的修繕和加蓋,足有三間大小,隻是比普通三間房略矮些。
老頑童和花蘭結婚,大夥幫忙把屋子裡的牆壁糊上了報紙,大山牆上貼上了大紅喜字,掛上了用彩紙和金紙做成的兩朵粉紅色大荷花;大山牆下是一對漆油過的木箱,木箱上擺放著暖水壺、小鏡子、胭脂粉盒、油燈之類的小物件;炕上鋪著嶄新的炕席,兩雙被褥疊得板板正正;廚房裡鍋碗瓢盆齊全,真真正正像個過日子人家。
牤子很為老頑童夫婦和這個小家高興。
花喜鵲和花蘭正在廚房裡攥湯子一種玉米湯子麵麵條),外屋裡熱氣騰騰,說說笑笑。
就在這時,牤子的哥哥大憨找來了。
大憨先到生產隊大院社屋沒有找到牤子,也沒有見到老頑童,就跑到打穀場老頑童家裡詢問,沒想到牤子也在這裡。
大憨見到牤子就道:“牤子,爹讓你回家,劉紅來給咱爹換藥,劉彤也跟來了,還給咱爹買了四樣禮品。”
花喜鵲聽說有這樣的事,笑道:“真新鮮,他爹在前麵打仗,她在後麵打掃戰場,牤子,你可彆成了人家的俘虜呀。”
花喜鵲一語中的,牤子很是難堪。
劉紅來給父親換藥是事先說好的,牤子不覺得意外,劉彤陪著劉紅一起來,這讓他很鬨心。彆人不知道劉彤的目的,他卻心知肚明。
這次可以不見劉彤,但是如果不見,過兩天她肯定還會和劉紅一起來找他,就算不為劉彤,劉紅兩次來為父親細心打針換藥,從禮節上也該當麵表達謝意。
想到此,牤子決定跟哥哥大憨一起回家。
“看來我今天沒有口福,好吃的吃不成了,好意我心領了,我得回家一趟。”
花蘭挽留道:“那可不中,一定要吃完再回去,也不差這一會兒。”
老頑童、花喜鵲和王老蔫也是一再挽留,牤子隻好快速地吃下一碗湯子麵條,大憨跟著借光也吃了一碗。
湯子麵條酸酸爽爽,和上雞蛋醬,粗糧細作,很好吃。
吃完湯子麵條,牤子和大憨一起回家,大憨的腳有凍傷,走路不方便,牤子先行到家。
家中,因為知道大憨去找牤子,劉彤和劉紅沒有走,被托婭留下吃午飯,兩人沒有拒絕,有意等牤子回來。
牤子家僅有的二斤白麵終於派上了用場,托婭正在為客人擀麵條,身體不方便,劉彤在幫她忙活。
劉紅也沒閒著,正在屋裡幫大倔子進行腿部舒展活動和按摩,牤子的母親陪在身邊跟著學習。
牤子推門進屋,劉彤看見牤子激動的表情溢於言表:“牤子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大美女越來越漂亮了。”
劉彤今天的打扮確實漂亮,牤子不得不恭維一句。
“牤子哥嘴真好,真會誇人。”劉彤羞得臉紅了。
劉彤陪著牤子進屋,見到劉紅,牤子表達了由衷的謝意,大倔子翻了翻眼睛,破天荒沒有再發脾氣。
雞蛋打鹵麵條做好了,吃過午飯,牤子送劉彤和劉紅到大門口。
劉彤抓住機會道:“牤子哥,能不能再送我倆一程,我有話對你說。”
牤子不好拒絕,隻好陪著劉彤和劉紅繼續往前走。
剛出了幸福屯,劉彤就流著眼淚說道:“牤子哥,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替我爹給你道歉!”
牤子不解道:“你替你爹道什麼歉,腳上的泡都是我自己走的,與你爹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你爹的錯。”
“還說沒關係,把你家大伯的腳凍成那樣,他不知道?”劉彤氣憤道,“牤子哥,我和我爹沒話說,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劉彤這樣說,讓牤子深感意外,覺得劉彤不像在撒謊。
“一家人,乾嘛要這樣?有什麼隔閡說開就完了,”牤子道,“再說,劉支書是通情達理之人,你應該多支持多理解他才是。”
“我爹對不起我媽,也對不起我,更對不起你,按理,我是他的女兒,不該這樣說他,可是,他太讓我失望了。”
“你這說的是哪裡話,彆胡說!”
女兒能說出對父親這樣的話,讓牤子很是吃驚,他不想再聽劉彤說下去,停住腳步道,“我就不送你姐倆了,回去跟你爹好好談談,不要誤解你爹,你這樣說,你爹會傷心的。”
“牤子哥,你先不要回去,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聽我說,我不吐不快。”
劉彤一把拉住牤子,不讓牤子轉身往回走。
劉紅在一旁默默地聽著看著,一言不發。
牤子無奈,繼續陪著劉彤和劉紅姐倆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