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當上了生產大隊大隊長,卻穿著一身舊衣服,雖說沒打補丁,但很不體麵。
小梅看在眼裡,決定為牤子做一套新衣。
這日一早,牤子為小梅家挑水,小梅順便把他的身體尺寸量好了,並且留牤子在她家吃了早飯。
吃罷早飯,小梅準備去供銷社,牤子到生產大隊上班,二人正好順路同行。
就在這時,四姑娘來了,聽說小梅要去供銷社,她臨時決定也想和小梅一起去散散心,順便到供銷社買些東西。
牤子隻好一個人去了生產大隊上班。
四姑娘回家取錢並又簡單打扮一番,回來乘坐小梅的自行車,兩人一起前往供銷社。
四姑娘心裡始終糾結牤子身上的胭脂味是怎麼回事,路上,她忍不住問小梅:“小梅姐,臭牤子跟你咋說的?”
“什麼咋說的?說啥呀?”小梅知道四姑娘想問什麼,但她裝糊塗。
“哎呀,你可真心大,”四姑娘道,“他身上有小寡婦的胭粉味,他沒跟你解釋呀?”
“解釋啥,有什麼好解釋的,”小梅道,“牤子哥又不是那種人。”
“那你就稀裡糊塗饒了他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呀,急死我了!”四姑娘急得在自行車後扯小梅的衣角。
“昭男,你小心把咱倆拽摔了。”小梅道,“他說他和劉彤的父親在沙果樹下下象棋,下累了,劉彤給她父親揉肩,之後,劉彤的父親又讓劉彤給牤子哥揉肩,劉彤不顧牤子哥拒絕,直接上手給他揉肩按摩腦袋,揉著揉著,劉彤可能是想起了傷心事,趴在牤子哥的肩頭哭了起來,後來,劉彤的父親把劉彤攆走了,牤子哥身上的胭粉味就這麼來的。”
“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就是想整事,臭牤子就是心慈麵軟,抹不開麵子,”四姑娘氣道,“要我看,他早晚得栽在小寡婦手裡。”
小梅道:“沒事的,她有千條妙計,牤子哥有一定之規。”
“你還說沒事,我才不信他呢,哪有貓不吃腥的,哪個大男人能架得住她這樣?”四姑娘很為牤子擔心。
“昭男,要不你試一試,看看牤子哥動不動心?”
“哎呀……我跟你說正經的,你——”
小梅的一句玩笑話讓四姑娘難堪,她知道,無論自己怎樣對待牤子,牤子肯定是不會動心的,她又不是沒試過,牤子在她火辣的熱情麵前就像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可是,她不是劉彤,她無論如何做不到劉彤那樣挖空心思甚至不要臉想得到牤子。
小梅試探四姑娘:“讓我說著了吧,怎麼沒聲了?”
“什麼沒聲了,我都不想理你了,”四姑娘道,“人家都揉肩按摩摟脖子了,你還不當回事,下一次萬一狐狸精得機會上手,訛上臭牤子,我看你怎麼辦?!”
“涼拌。”小梅道,“牤子哥跟我說了,他會小心的,儘量疏遠她,不會給她機會。”
四姑娘無奈道:“反正他不聽我的,你就慣著他吧。”
“牛大成不也慣著你嗎,”小梅道,“我看他對你真好,紗巾是他給你買的吧?”
“彆提他好不好,”四姑娘道,“他還給麗雲買一條和我這條一模一樣的紗巾呢。”
小梅懷疑問道:“真的嗎?我才不信?”
“不是送給她的,是麗雲讓牛大成幫她買的。”四姑娘不得不承認兩條紗巾的意義不同。
“那有啥,很正常呀。”小梅不以為然。
“正常啥呀,傻子都能看出來,趙麗雲明顯喜歡牛大成,你是不知道,她一見牛大成那個興奮勁兒,挖空心思請牛大成去她家裡給她爹治腳病,又請他吃飯,手捧著櫻桃給他吃,還想讓牛大成去她家睡覺,她讓牛大成幫她買和我的紗巾一樣的,就是在氣我,也是向牛大成暗示她喜歡他。”
“嗬~嗬~”小梅笑道,“你還挺細心,分析的挺透徹,既然知道了,那還不趕緊嫁給大成。”
“你彆氣我,我討厭他。”
“大成哪樣不好?你憑啥討厭他呀?”
四姑娘被小梅問得不知怎麼回答,大成哪樣都好,沒什麼不好,可是她心裡放不下的人是牤子,但當著小梅的麵卻無法袒露心聲。
“我就是不喜歡他,”四姑娘道,“趙麗雲喜歡他就讓牛大成娶她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說是不在乎,那你吃什麼醋呀?”小梅抓住機會,步步緊逼。
“誰吃醋了?!趙麗雲在我麵前故意氣我,我就是看著來氣。”
“你不喜歡大成,還不允許彆人喜歡呀,你來什麼氣呀?”
“哎呀,不跟你說了。”
四姑娘被小梅問得無法作答。感情的事,她無法說清楚。假如,大成真的和麗雲好上了,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路上風景不錯,聽山鳥鳴叫,喜鵲喳喳,偶爾還能看見小鬆鼠竄出來。
忽然,前麵一條大蛇攔路,小梅嚇得停下自行車不敢前行。
“蛇過道,可能要下雨了,太好了。”四姑娘下車一看,不僅沒在乎,反而很高興,“路上都是沙子,你看它爬得好慢,我去幫幫它。”
四姑娘說著,拾起一根長樹枝,上前將近兩米長的土球子蛇挑到草叢中。
小梅捂著眼睛不敢看你,這就是她和四姑娘的差彆。
蛇到草叢中,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姑娘還在看,小梅喊她,她才上車,兩人繼續前行。
很快到了供銷社,兩人放好自行車,走進供銷社大門,供銷社大廳裡人不少,小梅和四姑娘青春靚麗的倩影吸引了不少顧客的眼球。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
小梅和四姑娘直奔賣布匹的櫃台,櫃台前有幾位顧客,都是婦女,四姑娘一眼就認出一個人來。
不是彆人,是劉彤。
這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上一次,四姑娘和牛大成從城裡返回時就遇到了她,這一次又在這裡看見她了。
四姑娘心想,真是邪了門了,這個小寡婦就好像天生與她作對似的。
劉彤專注買布料,還沒有發現四姑娘和小梅。
四姑娘拉了一下小梅的衣角,附在小梅的耳邊悄聲說:“你看那是誰?”
小梅順著四姑娘的眼神看去,認出了劉彤。
隨後,兩人沒有聲張,躲到了一邊,觀察著劉彤。
隻見劉彤扯了十幾尺白的確良,又扯了十幾尺深藍色迪卡,還扯了十幾尺黑色迪卡布料。
小梅悄聲對四姑娘說:“買這麼多布料,足夠做兩套衣服和兩件襯衫的。”
四姑娘忽然警覺道:“給他爹做衣服用得著一次做兩套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