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要走就快點兒,彆跟他囉嗦。”四姑娘說話頭都不回。
“哎,知道了。”大憨緊跑幾步追上了四姑娘。
牛大成單腳騎車,也跟了上來:“四妹,你要進城?那有多遠呀?不如我騎車帶你去,咱倆下午就到了,你倆這麼走著去,半夜都到不了。”
牛大成說的是實話,四姑娘想想,覺得有道理。她停下了腳步,為了早點見到牤子哥,管他牛大成是誰,既然他願意獻殷勤,何樂而不為呢?
“姓牛的,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坐你車了,但你彆有啥想法,彆自作多情。”四姑娘決定了。
“太好了,我能有啥想法,多情自古傷離彆,我牛大成用情專一,從來不多情。”牛大成欣喜萬分。
可憐大憨,傻愣愣地站著,跟著去?跑不過自行車,不跟著去?眼見自己喜歡的姑娘半路讓人截走了。
大憨乖乖地把四姑娘帶的東西拱手讓人,這時候他隻剩下一點自尊,心裡發誓:總有一天,我也會買一輛自行車。
四姑娘坐上牛大成的自行車,牛大成一路殷勤,累得滿頭是汗卻不忘和四姑娘拉話,天南海北,順手拈來。
四姑娘沒心思理會牛大成,聽他貧嘴說個不停,幾次想棄車,可是又沒辦法,為了早點見到牤子哥,就讓這傻小子嘴上沾點便宜,忍了。
到了中午,兩個人在路途上歇息,牛大成分享四姑娘帶來的雞蛋,四姑娘一邊吃雞蛋,一邊喝著葫蘆裡的水,好心把水葫蘆遞給牛大成,牛大成美美地喝了幾口,然後親了一下葫蘆嘴兒。
四姑娘知道牛大成是啥意思,惱羞成怒地搶過水葫蘆,又揪住牛大成的耳朵:”讓你心裡瞎想,再不給你喝了。”
牛大成求饒,四姑娘放手,看著牛大成累得可憐,沒再難為他。
午後,兩個進城,牛大成見誰問誰,沒走冤枉路,直奔西安縣公安局。
讓四姑娘失望的是,這時候,牤子和李剛早被放走了,去了哪裡,問過的公安,誰都不清楚。
牛大成並不失望,他並不希望找到牤子和李剛,他就想現在這樣,騎著自行車馱著四姑娘滿大街尋找,說是尋找,實則就是逛街。
在大街上,該打聽打聽,該留意的留意,這都是四姑娘的事,牛大成隻管遇到賣冰菓冰棍)的,獻殷勤買冰菓,遇到賣汽水的停下來買汽水,兩個人吃著喝著,隔三岔五拌幾句嘴,對於牛大成來說,這感覺好著呢。
且說,去往幸福屯調查取證的刑警趕回來不久,牤子和李剛就被放了出來。李剛攜帶的匕首被沒收了,還被治安罰款十元錢,王奎隊長為牤子帶的錢在這兒派上了用場。
兩個人被放出來後,雖然鼻青臉腫,但是初心不改,不能就這樣灰突突雞飛蛋打地回幸福屯。
出了西安縣公安局,牤子和李剛漫步在縣城的小什街上,空氣中彌漫著煤煙的味道,大街上錯落的樓房建築,偶爾駛過的汽車、摩托車和自行車還有來來往往的人群,讓他倆目不暇接。
城裡人的穿著打扮講究些,像他倆這樣破衣破褲的,一看就知道是老屯進城,尤其看到他倆鼻青臉腫的樣子,不亞於兩個小醜,是好人還是壞人?很多人心裡犯嘀咕,選擇繞著走。
牤子和李剛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也無所謂彆人怎麼看他倆和什麼樣的眼神,反正也不認識。
一處商鋪前,排著長長的隊伍,兩人好奇,走近一看,原來是購買早餐油條和豆漿的人群,另一處商店門前,更有很多人排著長隊在等待購買副食,有人幸運地買到了一條豬肉,心情舒暢,有人買到了幾條鹹刀魚也很高興,那些排在後麵的心急火燎,擔心又買不到肉食了。
兩人看到彆人購買的食物,忽然想到自己還沒吃早飯,彆人很難想象,這時候自己餓不餓都不知道,這可能是驚魂未定的表現,不論他倆自己承不承認。
想到沒吃早飯,立馬餓的不行,好在攜帶的乾糧還在,兩個人邊走邊吃起來。
街上很多東西讓兩個人好奇,這些不是他倆想要看的,他倆雖然目的明確,但是沒有目標,決定在大街小巷上走一走,或許會有所發現,有所啟發。
“冰菓,冰菓……”
走到十字街口,街邊的吆喝聲讓牤子和李剛駐足。
一個專用的推車上放著一個藍色的箱子,一位紮著白圍裙,戴著白帽子和白套袖的阿姨站在旁邊叫賣冰菓。
“冰菓多少錢一根?”牤子問道。
“五分錢,買兩根嘗一嘗?”
牤子暗想,一根冰菓比一斤高粱米貴,這怎麼吃得起?就算吃得起,僅有的十元錢已經交治安罰款了,現在兜裡比臉都乾淨。
“牤子哥,我還有一毛錢,要不咱倆買兩根嘗一嘗。”李剛一邊掏兜一邊說。
牤子本來不想買,但他想向阿姨了解一下情況,所以一咬牙,決定買一根冰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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