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薇殘存的母性在生命收到威脅的時候才適時地流露了出來。
她仿佛又回憶起了當初未婚先孕的那段黑暗時光,說自己年幼無知,以為奉獻上自己的真情就能換來那個人的信任。
以為能夠借助這個孩子拿到自己想要的權勢地位。
不曾想,當她將自己的一腔真情與抱負告知她所謂的愛人的時候,換來的卻是無情的嘲笑。
原來,她隻不過是那人萬千情人中的一位。
金嘉薇不死心,於是將自己懷孕的喜悅與他分享,以為她這個“孩子媽媽”的身份會和那些情人有所不同。
但讓人絕望的是,他的骨肉已經遍布整個組織了。
金嘉薇肚中的這個孩子,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她心心念念的那個唯一,現在變得一文不值,這讓金嘉薇這個自小抓尖兒搶上的小公主無法接受。
她哭鬨、折騰,甚至試圖用自殺來博取那人的關注與懺悔。
可金嘉薇還是太單純了,她早就已經掉進了那個人編織的情網之中,無法自拔。
自以為是的逼人服軟的計謀,也不過讓人家順水推舟,哄著她先將那孩子生下來罷了。
因此,縱使痛苦,也還是擔著未婚先孕的罵名,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了。
出於家庭熏陶,金嘉薇認為生個男孩子可以鞏固自己在他眾多情人之中的地位。
可瑤瑤是個女孩兒,這個結果再次衝擊了金嘉薇的自尊心,讓她一度有了拋棄女兒的衝動。
還好根據組織的規定,凡組織內部後代,一出生就要交由專人看管撫養,瑤瑤才活了下來。
而就在金嘉薇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在那人麵前露臉的機會的時候,她的女兒瑤瑤,卻給她帶來了意外之喜。
瑤瑤遺傳了那人對於方術的掌控力,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了各種陰陽方術,在一眾子女之中十分出挑,很快就占到了組織中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上。
金嘉薇這位生母,作為瑤瑤社會身份的者,在組織中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起初,金嘉薇對於這個結果表現得十分驚喜。
但很快,她就發現女兒精神狀態有些不正常。
瑤瑤陰晴不定,性格時而陰翳,時而膽怯。
陰翳的時候會打罵她這個親生母親出氣,膽怯的時候也會跪在她的麵前懇求原諒。
金嘉薇帶瑤瑤去看醫生,這才知道,她患上的是雙相情感障礙,也就是精神分裂症。
但聽金嘉薇的描述,兩種人格都並不影響瑤瑤的日常生活。
並且,瑤瑤年紀還小,醫生是建議以精神撫慰治療為主,不建議用藥。
得知這個結果後,金嘉薇的心裡頓時便盤算了起來。
雖說瑤瑤是不是精神分裂都不影響她在組織中的地位,可一想到平日裡親生女兒對自己頤指氣使的模樣,金嘉薇這個富家小姐,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以前她不知道這個病症的時候,瑤瑤再怎麼折騰她,也都是她在組織中的倚仗,是她未來能順利在金礦之中分得一杯羹的保障。
所以即便難以忍受,為了財富和權勢,她還是忍下了。
可現在既然主動權落在了她的手上,那麼,是不是能換個方式,讓瑤瑤變成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人呢?
隻要瑤瑤什麼都聽她的,她就翻身成了主人。
主人能夠拿到的財富,可比奴仆要多的多了。
於是,她跟醫生撒謊,說其實瑤瑤每次陰翳人格出現的時候,攻擊力很強,比較危險。
為了家人和她自己的安危,希望醫生開一些藥,就讓瑤瑤的人格維持在現在平和膽怯的狀態裡。
她嘴上說是為了安全著想,實則是惦記上了瑤瑤的特殊能力。
倘若瑤瑤麵對她的時候,一直是卑微怯懦的,那就能任由她擺布了。
身邊多了這麼一個高武力值的保鏢,以後金嘉薇在組織裡就多了一份話語權。
醫生不了解內幕,但一旦病人出現了攻擊他人的症狀,那麼就必須用藥物乾涉治療了。
就這樣,在藥物的作用下,瑤瑤在一段時間內,都對金嘉薇言聽計從。
那天在江邊彆墅,瑤瑤仍然在用藥,所以看到金嘉薇就怕到渾身發抖。
瑤瑤差點兒摔進泳池裡,作為家長,她沒有表示出絲毫的擔心。
現在看來,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我說,那瑤瑤的第二重人格是什麼時候恢複的呢?
金嘉薇看了我一眼,說就是那天江邊彆墅的晚上。
她說你還記不記得,你師父說瑤瑤尺脈閉合,是因為受過嚴重的驚嚇和刺激?
我點點頭,說記得。
金嘉薇看著瑤瑤,說她不是受過驚嚇刺激,是藥物服用過量導致的。
和現在治療抑鬱症的藥理作用差不多,精神疾病的藥理其實也是通過壓製人的情緒來達到平和病人情緒的目的。
而受到過驚嚇的人,事後往往會表現出蔫蔫兒的樣子,同樣也是一個道理。
前些日子,金嘉薇發現瑤瑤的第二人格似乎有蘇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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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嚇壞了。
於是就悄悄地在原來的藥量上加了一倍的分量進去。
果然,瑤瑤吃了以後,神情又開始變得木訥,金嘉薇這才放下心來。
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那晚,瑤瑤來我江邊彆墅,被撞到了頭,回去就覺得惡心想吐。
當時金嘉薇沒管她,不曾想半夜的時候,瑤瑤將晚上吃的藥全都吐出來了。
等到早上一覺醒來,原本就張牙舞爪,蠢蠢欲動的第二人格,便也跟著蘇醒了。
現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金嘉薇的眼神之中還泛著驚恐之色。
她說她早上起來,照例先去給瑤瑤送藥,結果一開門就被她手裡的繩子給捆住了。
要不是那個人及時出現,她可能已經被勒死了!
我說你剛才一直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他不是瑤瑤的父親嗎?
提起這個,金嘉薇明顯有些緊張。
低著頭沒有吭聲。
我說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瞞著的…你讓他害你前半生不夠,難道還要將後半輩子也搭進去嗎?
聽她說了這麼半天,我的後背一直繃著,有點兒挺不住了,於是往後摸了摸牆麵,慢慢地靠了上去。
身後有了依靠,脊柱的壓力小了,後背的疼痛稍微舒緩了些。
我看著仍舊昏迷的瑤瑤,說你現在不說,以後帶你去出去了,到了國際法庭,你也要說。
可如果你不提前將那人的身份信息說出來,警察沒法了解那人的勢力範圍,如何給你安排安保?
你就算出去了,不一樣也是沒命麼?
聽我這麼一說,金嘉薇咬了下嘴唇,終於認命般的開了口。
她說那個人是瑤瑤的父親,也是組織的領袖。
我問他叫什麼名字,金嘉薇抬起頭看著我,剛要告訴我,就見她身體一頓,然後腦袋朝後一仰,屍首分家了!
瑤瑤此時收回手指上被血染紅的牽線,抬起頭看著我,一臉陰翳的說道想知道嗎?跟我合作,我就告訴你!
我心裡一驚,當下就要撐著牆麵站起來。
但人的精氣神兒一旦散了,就很難再聚起來。
我當時體力消耗過多,端著槍的手都有點兒發抖,單靠著一隻手根本就沒力氣撐著身子站起來了。
況且,此時金嘉薇已經死了,我要的人證沒了。
瑤瑤作為那神秘組織的重要成員,就成了我為胡子軒以及之前喪命的同胞翻案的希望。
那麼現在,我就不能輕易朝著瑤瑤開槍了。
她是我最後可以抓回去的人證了。
為了拖延時間,也為了恢複力氣,我指著屍首分家的金嘉薇,說你小小年紀,竟然弑母分屍!
你這是要遭天譴的。
可瑤瑤卻看出來我體力不支,在故意拖延,因此她現在氣勢明顯比剛才要足!
她獰笑著朝我靠近,說不會的,你還需要我做人證給胡子軒哥哥翻案呢,你是道士,你不會讓我遭天譴的。
聽著她的話,我身上禁不住一陣陣發冷。
我連忙換了話頭,我說你剛剛不還要拉攏我入你們的組織麼?
剛剛我仔細想了想,能換個榮華富貴的後半生也不錯,要不你先引薦我跟你父親見一麵吧?
誰知,瑤瑤聽了我的話以後,卻冷哼一聲,說我改變主意了!
話音剛落,她手裡的牽線像是蛇頭一樣,躍躍欲試的要來搶我手裡的槍。
我知道此時這把槍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為了不讓她搶走來反製我,於是我索性拆了彈夾,將子彈全都退出來了。
等我將手槍往旁邊一扔,瑤瑤一改方才得意的神色,另一隻手也探出袖口,將一束牽線繞在了手指上。
這是看出我要魚死網破,打算跟她拚到底了。
見那牽線離我越來越近,為了拖延時間,於是我就問她,剛剛為什麼要怪金嘉薇和她的同夥將我滅口。
我說你不是也想殺我麼,為什麼還要怪罪他們呢?
瑤瑤此刻的眼神有些挫敗感,她說你幾次破了我的障眼法,我不服氣。
她說我要讓父親重新對我刮目相看!
我頓時納過悶兒來,這孩子自尊心強。
想讓我死是真的,隻不過是想讓我死在她的手裡。
這個時候,心中生出一計,想要運用我這年長幾歲的社會閱曆,跟這小姑娘先鬥鬥心眼兒。
心裡一番合計過後,我立馬用一種欽佩的眼神看過去,對她說,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有骨氣。
我順勢兩手撐著牆麵直起身子,將早先藏於袖子裡的符籙甩到袖口,說那我這個七尺男兒,今天就豁出這條命,跟你鬥上一鬥!
瑤瑤年紀小,從小又父愛缺失。
一聽到年長異性的讚美,當即就智商降級,落入我的圈套中了。
仿佛是為了公平,她將原本已經快要接近我的牽線撤回去了。
等到我也擺好了作戰的架勢,這才操縱著牽線,朝著兩邊的牆麵射了過去!
纖細的牽線此刻猶如鋼筋鐵骨一般直插進去,裹上泥土,瞬間就變成了兩條小腿粗細的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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