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發茬兒就像是男人頭天刮了胡子,第二天就長出來的那種小尖刺。
很短,摸上去還有點兒紮手。
這說明什麼呢?
這說明多多的魂魄已經認證了胡飛的血脈。
她借助雞蛋的靈氣,附身其中,並延續了胡飛的血脈,長出了頭發。
現在可以確定,胡飛就是拐帶殺害多多的凶手。
但用雞蛋卦占卜出來的結果不能做出呈堂證供。
要想讓胡飛認罪,還是得先找到多多的屍首,然後再守株待兔,讓胡飛露出馬腳。
所以我當時將那個蛋黃收了起來,沒有聲張。
等我回去之後,發現葛軍到了。
他正跟胡飛站在手術室門口說話,見我回來了,跟我對視一眼,然後就假裝生氣的責怪我,說我讓你在這兒陪著胡飛,你怎麼出去這麼長時間才回來?
我故意大聲一些的說道張妍是長壽之相,手術肯定會順利的,所以我就出去給多多做了個招魂的法事。
等我說完這句話,胡飛一改方才不屑的態度,突然十分激動的走過來問我,說怎麼樣?多多還活在世上嗎?
我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讓他以活著的人為重,隻要孩子沒受苦,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揪著不放了。
等我說完,胡飛就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看著他那個悔恨和懊惱的樣子,我都有點兒佩服他了,各大電影節應該把影帝頒給他才對……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響了,護士出來叫張妍的家屬。
胡飛這才揉了揉沒什麼眼淚的眼睛,快步走了過去。
正如我說的,張妍的手術進行的十分順利,但是需要住院休養。
葛軍看胡飛手忙腳亂的,就給他找個護工,幫他照顧張妍。
護工剛要進去的時候,葛軍將他拉到一邊,偷偷塞給他一個紅包,說你多儘心,凡是吃的喝的東西,不管是飯還是藥,都儘量彆讓那個男的過手。
護工基本上常年都在醫院待著,早就看透了世態炎涼。
所以,葛軍一點撥,他就立刻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護工十分聰明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裝作沒事兒人一樣的進去和胡飛說你放心吧,那個大哥偷偷給我好處了,以後這妹妹就由我來照顧,你看著氣色不好,就多歇歇吧。
胡飛十分感激葛軍,但是嘴上也沒提要還錢的事兒。
等我們從醫院出來,我問葛軍,我說我也沒跟你說什麼,你是怎麼看出來胡飛有問題的啊?
沒曾想葛軍告訴我說,他和陳虹其實一直都不喜歡胡飛。
隻不過看著張妍的麵子,才對他客氣了些。
葛軍說,他曾經去市裡一個新開發的小區看房子的時候,親眼見到胡飛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以及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兒有說有笑的進了樓。
那小男孩兒和胡飛長得一模一樣!
都是老爺們兒,這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但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兒,外人再怎麼樣也不能隨便摻和,不然就容易得罪人。
所以他跟陳虹一直都裝傻,什麼都沒說。
說到這裡,葛軍看著我,說胡飛跟你說沒說,是他把多多給帶丟的?
他將手放到自己的膝蓋處,說這麼小的孩子,他就讓她一個人去商場的公廁上廁所!
當時他在咖啡廳喝咖啡看報紙,都半個小時過去了,才意識到孩子一直沒回來。
特麼的,那個時候再去找,孩子早沒影兒了!
要說不是故意的,誰信哪?
我說怎麼沒人信,張妍不就信了麼?
葛軍一聽,先是“嘖”了一聲,然後歎了口氣,說可不是麼,所以他和陳虹才一直裝傻,從沒對張妍說過什麼。
話說到這裡,葛軍看我拎著一兜子雞蛋,於是就問我買雞蛋乾什麼。
到了葛軍的車裡,我將那個長了頭發的雞蛋黃遞給他,我說多多已經死了,凶手就是胡飛沒錯。
即便葛軍心裡多少已經有了一絲猜測,但當他真的聽到這個結果,還是氣得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盤。
葛軍剛剛當了爹,聽不了這種事。
我拍了拍他,遞給他一支煙,讓他冷靜冷靜。
半晌,我說這事兒原本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到底要不要查,要不要報警,我做不了主。
葛軍點點頭,說回去他跟陳虹商量下,看她怎麼說吧。
如果要查,她是張妍最親近的朋友,事情的結果,也得由她去跟張妍說。
但是陳虹現在坐月子,不能告訴她,怕她生氣回奶,所以這事兒我們一直拖到陳虹出月子了才告訴她。
那個時候,張妍也病愈出院了。
陳虹也是個暴脾氣,聽說了這個事兒以後,母性大發,即刻就衝到了張妍家。
因為擔心張妍不信,於是就打著燒香祈福的借口,將她帶到了我們道觀。
我將保存的那個雞蛋黃拿出來給她看,張妍當即就被這詭異的一幕給嚇得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