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上此時遭遇不測,那不僅僅是後宮的變動,便是前朝也要不安穩了。
“若皇帝真出了事,你便是死上一千次,也難彌補你的罪過。”
“聽著,如今哪個嬪妃哪裡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和七阿哥。”
“六阿哥和七阿哥年紀小,跟著生母,你要保證儲秀宮和永壽宮不能有任何事。”
說到這裡,太後的眼中帶著濃濃的警告,若是皇上有事,這四位皇子就是皇上的遺腹子,那麼一個人都不能有事,不然她就是千古罪人。
“至於三阿哥和四阿哥,哀家已經讓竹息去阿哥所請了,在皇帝痊愈之前,三阿哥和四阿哥在慈寧宮教養。”
“你親自去養心殿守著,若是皇帝不測,即可令皇室宗親入乾清宮覲見。”
太後厲聲說道,此時皇帝已然不測,她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今日隻是後宮波動,明日皇上不能上朝的消息傳到前朝,怕是前朝也要不安穩了。
太後和皇後再多的手段也隻是後宮手段,但真的麵對前朝的那些豺狼虎豹,連太後心中都打怵。
皇後點了點頭,當皇後的懿旨到了太醫院之後,後宮的嬪妃也就得到了消息,所有太醫都齊聚養心殿,隻有可能是皇上出了事。
而儘管召所有太醫一齊問診,但皇上的高熱仍舊不退。
若是宮人染上了時役,太醫還敢用虎狼之藥強行降熱,但皇上的龍體何等重要,太醫根本不敢用損壞底子的藥方,診治起來便束手束腳。
如何能有顯著的藥效。
太後和皇後都圍在養心殿,如今前朝有幾位德高望重的皇叔看著,三五日還出不了什麼大事,但時間久了,那可就說不定了。
不說旁的,惇親王母家勢大,加上惇親王母族鈕祜祿一族勢大,所以太後怕遲則生變。
就在太後和皇後圍著太醫院的諸位太醫之時。
安陵容沒帶一人,便來了養心殿。
見到她的時候,太後頓時便怒了。
“如今宮中時疫猖獗,嫻嬪你不在宮中照顧六阿哥,來這兒做什麼?”
安陵容對著太後、皇後盈盈一拜,目光看向昏暗的寢殿,神色堅定。
“六阿哥已被嬪妾送到翊坤宮,拜托貴妃姐姐照顧。”
“嬪妾請求皇後娘娘,請求太後,允準嬪妾入養心殿照顧皇上。”
“如今宮中時疫爆發,宮人也人心惶惶,嬪妾不放心皇上被他們伺候,所以特請入養心殿伺候皇上起居。”
她聲音說的不重,卻是令在場的眾人均是一驚。
如今皇上昏迷,加上宮人又知道皇上得的是時疫,心中害怕,自然伺候的也沒那麼儘心。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太後也想過讓低位嬪妃前來侍疾,一是為了照顧皇上,二是皇帝若有不測,低位嬪妃沒有子嗣,便是殉葬的上好人選。
為了活著,她們也會好生伺候皇帝的。
隻是今日才隻是皇帝突發時疫的第一日,太後還想看看宮中的形勢,便沒有貿然開口。
隻是她沒想到,這個最不該來的嫻嬪竟然來了。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皇帝真有不測,四位皇子生母之一的嫻嬪自然不用擔心。
甚至六阿哥也有四分之一的機會登上帝位,畢竟六阿哥乃是皇帝最疼愛的皇子。
儘管是四分之一的機會,但也令很多人為之心動,但沒想到,她竟願意為了皇帝,冒這個風險。
且現在誰也不知道時疫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她就真不怕皇帝還沒醒,自己先死在了養心殿。
見她神色堅定,唯獨沒有害怕,太後心中歎了一口氣,皇家最見不得真情,偏偏在後宮,有人有這般心思對待皇帝。
也難怪皇帝之前十分寵愛於她。
“嫻嬪,哀家可以實話告訴你,如今太醫院對皇上的症狀束手無策,且宮中不是沒有因疫病去世的人,嫻嬪,你可想好了,真要進去伺候皇上?”
她明明可以選擇安穩,選擇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卻偏偏選擇了一條最天真也不該走的路。
聽到太後這麼說,安陵容清澈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惶恐,但又閃過一絲堅定。
動了動嘴唇,最後開口說道,“嬪妾自知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嬪妾真的舍不得他的皇阿瑪,若嬪妾無福陪六阿哥長大,嬪妾請求太後,替嬪妾照拂幾分六阿哥,讓他平安長大。”
在兒子和皇帝中間,她依舊選擇了皇帝,聞言太後看向對方的眼神閃過複雜。
最後輕歎了一聲,答應了。
此時若是嫻嬪能陪在皇帝身邊,也能讓皇帝多幾分生的希望吧。
見太後答允了,安陵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輕笑仿佛等著自己的是什麼天大的賞賜。
小廈子如今還在養心殿伺候,領她進內殿的時候,顧及外麵的太後、皇後,輕聲開口說道,“娘娘,今兒個您不該來的。”
皇上對這位嫻嬪娘娘有多在乎,他不是不知道。
知道莞貴人是因為時疫小產之後,皇上便安排了一部分事宜,隻是還沒全然安排完,便倒下了。
其中,皇上最放不下的,便是永壽宮的嫻嬪娘娘還有六阿哥。
甚至不惜把手中的血滴子交給嫻嬪娘娘,讓她能撫養六阿哥長大。
但嫻嬪娘娘竟然自請照顧皇上,這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啊。
所以小廈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能化成了一抹歎息。
而安陵容現在皇帝的龍榻前,淡淡開口,“我雖然不知道皇上此時是不是需要我,但我想陪著皇上,所以我就來了。”
她甚至沒有自稱本宮,卻更令小廈子動容,皇上對娘娘放不下,娘娘對皇上也超越了生死。
他師傅為了一個女人搭上了自己的命,如今看到皇上和嫻嬪也是如此,小廈子甚至在想,這個所謂的情愛當真就能超越生死嗎?
“皇上高燒,應該也出了不少汗,你等下出去的時候,讓他們送個銅盆和溫水進來,本宮幫皇上擦擦身子。”
見她已經坐到了皇上跟前,用手帕擦拭著皇上額頭的汗珠,小廈子歎了聲氣,退了出去。
寢殿再次恢複了安靜,看著麵前臉色有些紅的皇帝,安陵容為他掖了掖被子,開始細細的收拾。
既然決定了要來刷好感度,自然要做到儘善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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