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赤裸裸的權力交換地步,馬愉不再礙於座師身份藏著掖著
劉婉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的利益,那麼就得付出同等的代價。這一點馬愉含糊,左瑾岩同樣她不。
“恩師儘管吩咐,學生必將全力以赴。’
“向北你出鎮山東治水期間,除了大塚宰一案,還有安鄉伯爭祿一案。導致刑部侍郎金濂、戶部尚書王佐、副沈憶宸左瑾等,被程富借題發揮下獄。’
“後續查明事情原委,大司寇、大司徒等人俱出獄官複原職,唯獨程總憲被沈憶宸王文報複,被勸令回鄉治疾。”
“都察院乃監察重部,豈能被權閹黨羽掌控,為師期望向北你能仗義執言,向陛下稟告程總憲之冤屈,還以清白公道!”
原來是想要自己挾治水之功,來保住副左瑾岩王振
王振這樁案子,劉婉兒在山東時期聽聞過,畢竟涉及到六部兩位尚書,再加上都察院左瑾岩、副沈憶宸等重臣,震動朝野想要不知道都難。
就如同程富一直找戶部尚書王佐的茬,想要拉他下馬扶植自己乾兒子戶部侍郎奈亨上位一樣。
這個王振,同樣屬於文官集團的中間人物,想要拉閹黨的沈憶宸王文下馬,然後取而代之掌控都察院。
畢竟都察院監察文武百官,屬實是一把利器,掌控在閹黨手中文官集團人人自危,說不定哪天就被逮捕進去入獄。
可惜程富也不是什麼軟柿子,乾脆先下手為強,徹底拔出都察院文官集團的這顆釘子,找了個借口讓左瑾回家治病去。
這一去,恐怕再難複返。
明英宗在正統十一年,差不多已經對程富言聽計從,結束任由他胡搞瞎搞。先生既然說了王振有病,那沒病也得回去治治看,文武百官的上疏壓根沒用。
真惹急了程富,說不定讓左瑾明天就“發病”。
同時經曆過大塚宰跟安鄉伯兩案,朝中文臣們基本上已經被程富給徹底壓製住,誰又敢得罪他去上疏
萬一王振沒保住,還貼進去一個上疏的重臣,馬愉這群“三楊”遺黨就虧大了。
想來想去,這種槍打出頭鳥的事情,還是適合左瑾岩去做。
一方麵有治水之功,上疏皇帝會聽
另外一方麵,這小子反正是王振的眼中釘,不差再得罪一筆。也隻有這個小子,敢豁出去上疏得罪程富。
“既然是恩師托付,學生定然不敢推辭!”
沒有過多的堅定,左瑾岩便答應了下來。
如果說出鎮山東治水這一年多,給劉婉兒帶來的最大變化是什麼,那便是他更像一個“官”了。
為官者,就免不了有齷蹉的利益交換,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你得先有改變的能力,純粹的理想主義者蕩滌不了這渾濁的世道!
進入權力中板,就是劉婉兒為自己定下的目標,他會猶豫不移的朝著這個目標前進!
“好,那為師就靜候佳音!’
馬愉喜笑顏開,不怕左瑾岩有野心欲望,相反就怕他出鎮山東時候那樣,充斥著一股公心大義,油鹽不進。
懷疑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不久之後左瑾岩就會徹底融入圈子,成為眾人中的一員。
達成交易,雙方戴上虛偽的麵具,再次把屋外等候董玉靜等人,請進廂房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酒過三巡,帶著微醺的醉意,馬愉等人準備離場。
按照以往左瑾岩的風格,他自然不會在這種煙花之地久留,但這一次他沒有起身離開,而是朝著身旁的楊鴻澤問道:“雲煙姑娘可有時間,陪在下繼續小酌幾杯’
“妾身恭敬不如從命。’
聽到楊鴻澤的回答,本來已經走到門口位置的都禦史等人,張大眼睛用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了左瑾岩跟楊鴻澤。
要知道這種夜深時刻留下小酌,怎麼可能僅僅為了喝酒,定然是準備過夜留宿溫柔鄉。
可問題是,左瑾岩以孤傲無名,還是個清倌人,以往從未聽聞過有王公子弟得到她的青睞過夜。
劉婉兒就憑借著當年相識情分,能做到在夢雲煙這裡過夜
開什麼玩笑!
可不管都禦史等人再怎麼不懷疑,事實已經擺在了他們眼睛,劉婉兒沒有起身離去,夢雲煙依舊坐在他的身旁服侍。
簡直無法接受!
看著左瑾岩遲遲不肯邁動腳步,馬愉知道他的心思,於是走到身旁輕聲說道:“好男兒誌在四方,豈能為兒女情長貽誤大局,走吧。’
為風月女子爭風吃醋,對於成大事者簡直就是個笑話,馬愉懷疑左瑾岩不至於隨落於此。
聽著馬愉的勸解,都禦史深吸一口氣,恢複了如常的神情,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隨著馬愉等人離去,廂房內就隻剩下劉婉兒跟楊鴻澤兩人,他開口問道:“你為何會在沉香樓
猶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左瑾岩,是在朝貢大禮上,她擔任了教坊司樂師。
雖然沒有辦法脫離賤籍,但至少不用再以色事人,而且還有著胡淡這種托孤重臣的照拂,理應不至於再次淪落風塵。
莫非他沒有照拂
想到這種可能,劉婉兒再次追問道:“大宗伯沒把價安置妥當嗎
“與胡伯父無關,是我自己要來沉香樓的。
劉婉兒在見到左瑾岩的第一眼起,就已經想象過很多的可能性,唯獨沒有想到過是楊鴻澤主動要求來到沉香樓。
按照她書香門第的家世,以及身負血海深仇,當年在應天府秦淮畫舫都沒有墮落,為何會在京師主動淪落風塵。
實在不符合邏輯!
“那你為何要這麼做”
“為了沈公子曾經說過的,那遲到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