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實在拿不動了,今日這逛街也就到此為止了。
隻是候府那兒還有一餐飯要做,便想將小家夥獨自留在家裡,她去去就回,她還特地看了眼天色,應當不會像昨日那樣打雷。
於是她去了,隻是回來的時候,院門居然是開著的!
那一刻,她不知道有多慌張,腦海中閃過無數個不好的想法,等到她將整個院子都尋遍後,一顆心都快懸到嗓子眼。
然然呢?
他去哪兒了?
後背冷汗涔涔,她不知道,自己身為一個母親,此刻竟會是這樣的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時間一閃而過,她決定去院外尋找,而就在她剛跨出院門的那一刻,對麵那個同為二進二出的院子開了門。
是一個模樣生得極好的白衣男子,隻是人坐在一輛四輪車上,麵色看著有些憔悴。身旁的黑衣男子應是他的下屬,而然然此刻,就被他拎在手裡。
然而此刻他不做聲,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不過他手裡的棕色小狗卻是異常乖巧。
“是你的孩子?”黑衣男子冷冷問道。
蘇挽點點頭,抹去眼角淌出的淚,再聽到小家夥喊了她一聲“娘親”後,默默在心底鬆了口氣。
“方才這孩子從狗洞進來,抱著這狗,死活不肯還給我家主子,這位……”
黑衣男子見蘇挽一臉嬌嫩,不像是位婦人,也自動忽略了那一聲“娘親”,便兀自改口道“這位姑娘,還請你與這孩子說說,讓他將這狗還給我家主子。”
他將蘇修然放到地上,蘇挽也正巧走過來,與白衣男子微微點頭後,蹲下來與蘇修然說道“然然乖,把狗狗還給人家。”
隻見蘇修然一臉倔強,死死抱著棕狗不撒手“我不要!”
蘇挽吃了一驚,心道這小家夥無論對錯,都特彆聽她的話,怎麼今日卻和她唱起反調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小家夥又道“娘親,狗狗好可憐,都沒飯吃……”聲音有些委屈。
蘇挽這才注意到小家夥懷裡是隻極為瘦小的狗,看樣子好像已經三四天沒吃飯了,此刻睡得安穩,怕也隻是小家夥方才給它喂過吃的。
隻聽身旁“嗤”了一聲,還未得見真人,蘇挽便知是四輪車上的男子發出的聲音,隻是這一記笑,不像是嘲諷,倒像是自嘲。
她抬眼望去,剛巧聽到四輪車上的男子開口,他嘴裡喚著一個人的名字,聲音清雅,好像是身旁黑衣男子的名諱。
“阿殤,都跟你說了,這狗我養不活,還不如替它尋個好人家……”
他說著,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掃過蘇挽和隻有半人高的蘇修然,蒼白的嘴唇一抿,含笑道
“我瞧著這一家人就不錯,不如便把這狗給他們吧。”
“可是主子,屬下買來這狗原本是打算讓它來陪陪您的,如此您也好開心些,屬下見您整日……心裡也實在不好受……”黑衣男子低下頭,沒了方才的肅然,反倒有些失落。
隻聽四輪車上是男子又道“這位……姑娘,這狗你們若要,便送你們了。我如今拖著這半殘之軀,還要照顧這麼個小家夥,實在是有些為難,偏偏我這……”
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依舊低頭的黑衣男子,又繼續說道“偏偏還要給我找點事做,如今把這小家夥折騰成這樣,實在罪過罪過……”
他將“罪過”二字含在嘴裡,抬頭看了看天,隻是眼裡明明是白雲,卻又似陰雲密布。
蘇挽拗不過蘇修然,便隻好點頭,答應收留這隻瘦骨嶙峋的小棕狗。
於是四輪車上的白衣男子與蘇挽彬彬有禮地道了聲謝,又喚了聲黑衣男子的名諱,院門便被關上,一連幾日都不見得再開。
也或許是沒被蘇挽撞見開門的時候,又或許是那門真的就沒再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