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複活的人，就是你做的？”陳木不由得說道。
“是的。”少女點頭，“虛擬之王殺死那些玩家後，每到深夜，我會在網吧裡連夜改代碼，讓那些死去的玩家複活。
所以每到清晨，那些死亡的玩家又會出現。”
陳木原本以為，死亡是給玩家的懲罰，讓那些玩家感到恐懼，以後好認真工作。
沒想到虛擬之王沒想那麼複雜，壓根沒想通過殺死玩家，懲罰玩家，然後讓玩家複活，繼續無休止的為他打工。
複活玩家的工作，其實是墟月姬在背後做的！
陳木不由得感歎，像這樣對抗的雙方，居然能組合出吞噬型詭異場景，不得不說是令人驚訝的事情。
“聽你所說，你好像在虛擬之城裡，有很大的自主權。”陳木遲疑一下，說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直接修改代碼，讓那些可憐的玩家離開呢？
畢竟在這座虛擬之城裡，可是慘死了幾百萬的人。他們的屍體都在現實中的虛擬之城裡。
在虛擬之城剛出現時，你應該有機會做到的吧。”
對於陳木的疑惑，墟月姬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但是我不會那樣做。”
“為什麼？”陳木有些不理解。
“我的任務是要求，虛擬之城的人不能死。底層代碼隻規定了，讓人類不死就行。
什麼是不死？
在第七空間也就是虛擬世界裡存活，也是不死的一種方式。
既然如此，讓他們留在第七空間裡，就已經滿足了我的代碼要求。
更何況，這是詭王級的詭異場景，如果有人成功通關，代表著什麼，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
詭王級道具會被拿走，詭異場景會崩潰，如此一來，我自己也要消失。”
聽完了墟月姬的解釋，陳木點了點頭，“我想我明白了。
在你的認識裡，沒有對錯，隻有規則。
你不辭辛苦的保護人類，複活虛擬之城裡的死者，本質上來說，並不是你站在人類這邊。
或者通俗點來說，你是一個完全中立客觀的存在。
對於你來說，你隻是遵守著規則辦事。是那條最底層的代碼，讓你這麼做的。
所以你隻需要滿足代碼的要求，而不需要為了人類的生存，放棄自己的存在。
比如說當初放他們走，那麼詭異場景會崩潰，你也會消失，所以你不會主動這麼做。”
墟月姬點了點頭，她作為中立的存在，隻是遵守著規則辦事。
陳木看著墟月姬，他該怎樣評價眼前的“人”呢？
想了想後，陳木發現自己無法評價她。
或者說評價她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就像一塊石頭放在那裡，完全遵守著物理定律運動。
難道要去評價一塊石頭是好是壞嗎？
陳木笑了笑，說道：“所以你不允許我離開，也是擔心詭異場景會崩塌嗎？”
“是的。”墟月姬點了點頭，“而且你已經答應我了，你用你的名號向我承諾，你知道了秘密就不會離開。
現在我已經告訴了你秘密，是時候該你兌現諾言了。”
“哦？是嗎？”陳木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你為什麼不提前打聽打聽，我的名號是什麼呢？
他們叫我——涼心之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算對得起我的名號了。小姑娘，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著，陳木邁出了腳步，朝著出口走去。
見到陳木的舉動，墟月姬頓時氣急敗壞：“你答應我的，你不會離開！這是我們倆的規則，你違反了規則！”
“沒有懲罰的規則是沒有約束的。”陳木嗬嗬一笑，“所以我叫涼心之王。”
聽到陳木如此無恥的話，墟月姬頓時氣急敗壞。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墟月姬氣的直跺腳，但是正如陳木所說，她完全沒法給陳木什麼懲罰。
“嗬嗬，不逗你了。”陳木笑道：“放心吧，我有齊天鴻運加身，即使拿走了詭王級道具，虛擬之城也不會崩塌的。
更何況，我對虛擬之王也挺有興趣。”
說完之後，陳木直接轉身，繼續朝著出口處走去。
幾秒鐘後，陳木的身影淹沒在火紅的出口裡。
陳老板走了。
見到這一幕，墟月姬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了。
在陳木走後，其餘的幾百名詭異員工，也紛紛又買了一張通行證，跟在陳老板身後離開了。
偌大的虛擬之城，重新回歸往日的寧靜。
隻是虛擬之城的居民們，全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原本他們還心存幻想，認為自己隻是運氣不好，被困在了這裡。
即使出去的希望渺茫，但終究還是有希望出去的。
人，最寶貴的就是希望。
正是在這種希望的驅使下，虛擬之城的居民們，才沒有活得像行屍走肉，還能保持一個城市的活力。
如今通過陳老板和墟月姬的對話，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可能再出去了。
終其一生，他們都將困在這裡，每天重複著永無休止的生活，成為虛擬之王虛擬之城）運轉的螺絲釘。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艘宇宙飛船，航行在宇宙中。某一天船員們突然得知，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返航了。
宇宙飛船和母星的聯係，被一瞬間斬斷了！
從今往後，此生沒有來路，隻剩歸途。
不，他們甚至連歸途都沒有了。歸途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他們永生了，但是永生在這裡，反倒是一種折磨。
沒有了希望，他們隻是一群行屍走肉。
永生的行屍走肉，是世間最大的折磨。
在這種沒有希望的壓力下，有的人承受不住壓力，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更有甚者，直接撲到了墟月姬的腳下，痛哭著說道：
“求求你了，讓我死吧，我不想要這樣的永生。”
“殺了我們吧，我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
“不要再複活我了，我寧願麵對死亡。”
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居民，墟月姬的臉上一臉冷漠。
她隻是一個客觀的存在，嚴格按照規則辦事。
能向一塊石頭求情嗎？
隻是痛哭流涕的居民們，沒有人注意到，墟月姬的眼神深處，出現了一抹難以言明的情緒。
另一邊，陳木從出口離開後，他再次出現在了現實的虛擬之城中。
在陳木的眼前，到處都是定格的屍體。
這裡的每一具屍體，都對應著虛擬世界裡的一個居民。
看著遍地都是的屍體，陳木腦海中也在思索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