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被帶進了遼國行宮。
“你來我大遼乾啥?如今,我遼宋兩國,正準備征戰,你還是回去吧,說什麼,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
蕭太後很傲慢地說道。
她明明知道,劉娥千裡迢迢地來到遼國,肯定是要見到她的兒子趙吉。
可她就是隻字不提,當然,她也沒有提到,那個送往大宋做質子的耶律康。
劉娥還沒有到大遼的時候,就有人已經把耶律康的死訊,告訴了她。
“太後,我是吉兒的母親,我本來是想,把康兒送回到大遼來的,沒曾想在半道上,被黨項人害了。我既是吉兒的生生母親,又是康兒的養母,請太後體諒,我是一時間,失掉了我兩個至親的孩子。”
劉娥動情地說著,她的眼裡流淌著的,是對失去兩個孩子的,最真切的痛苦的淚水。
遼聖宗就坐在那兒,他早些時候,聽到他的康兒死了,眼睛都哭得紅腫了,但他在沒有得到實證,沒有親眼見到康兒的時候,他都還抱有一線希望。
如今,聽到劉娥說起了耶律康的死訊時,不禁仰天長歎一聲,“康兒啊,是爹害了你啊。康兒,爹真不應該相信漢人,讓你去做什麼質子,要知道,憑著我契丹英雄,完全可以攻入汴京,完全可以完成對宋的統一的啊。”
在場的人,聽到耶律隆緒的痛哭,沒有一個不悲痛。
在無比悲愴的氣氛裡,契丹的勇士把他們的小王子從外麵的車駕上抬進了那大殿。
“不,康兒不是死於什麼黨項人手裡,就黨項那點力量,他們,根本無法與我大宋抗衡。這裡麵一定有誤會,一定是你們漢人,殺了我的康兒。”
遼聖宗已經氣得都快要昏厥過去。
蕭太後帶著遼聖宗,走到了耶律康的屍體邊。
雖然經過了長途的跋涉,就連劉娥,都顯得那樣的風塵仆仆。
然而,劉娥卻是把耶律康打理得整潔乾淨。
母子倆看著耶律康用鮮血在衣服上寫下的八個契丹文字。
“娘,我認得,這字,就是康兒寫的,而且,也隻有康兒,才會這麼寫。”耶律隆緒很驚訝地叫了起來。
“我也看出來了,這幾個字,是康兒用自己的手指頭寫的。你看,隆緒,這可憐的康兒,他還特意給他的祖母,在衣角處,留下了隻有我和他才看得懂的記號。”
“娘,這麼說,這八個字,真是我們家康兒寫的了。”
遼聖宗的眼裡,噙著淚水。
他的孩子,在臨死時,竟然用息的鮮血,給他的父皇和祖母,留下了宋遼世代友好的祝願。
遼聖宗對劉娥說道,“吉兒娘,你看,你千裡迢迢地把康兒給我們送回來,我們卻並沒有把吉兒給你送回去。真是太難為你了。”
遼聖宗叫人把吉兒的屍骨抬了出來。
看到吉兒時,劉娥很驚異地發現,吉兒臨死的時候,竟然也用鮮血,在自己的衣服上寫下了漢字。
他寫了一句很完整的話,“父皇母後,孩兒頑劣,誤闖入金人獵場,望父皇母後不要為難大遼,宋遼永世友好。”
劉娥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蕭太後拉著劉娥的手,“夫人對孩子教導得好啊,你看,經過你培養的孩子,在臨死之時,都能夠心係家國,他們,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作為兩國的和平使者所肩負的使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