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兮眼波瀲灩,柔得像湖水,有以柔克剛的力量“我是想,也許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在一起。”
也許晚一點相愛,他們這些年,就不會各自走得那麼辛苦,到今天,也還是心有餘悸。
“我沒有後悔過,你也不許後悔。”
顧淮遠的聲音明顯壓抑,他在為她的這番剖白而受傷。
月光下受傷的狼,總要以粗暴的方式療傷。
他將她的睡裙粗魯往上推,迫切需要她的體溫來慰藉他。
而被失落席卷的身體,也需要進到那條離她心臟最近的路,才能找回內心缺失的安全感。
他滾燙的呼吸就是最好的催化劑,陸兮異常溫順,並不抗拒這即將發生的療傷之旅。
她隻是顫著提醒“輕點,這房子隔音不太行。”
顧淮遠含糊地答應,埋首在細膩的膚上,那是他日思夜想的故鄉。
女兒睡在一邊,兩人到底是有所顧忌,不敢放開手腳,滋味雖好,卻還是意猶未儘。
陸兮在意識混亂之際,在想換個房子,也沒什麼不好的……
再醒來,晨曦已破曉,陸兮第一反應是探女兒額頭,正常,這一場人仰馬翻算是基本過去了。
晴天聽說可以陪爸爸上班,從沒有體驗過,新鮮的不得了,不愧是愛美的小姑娘,聽說爸爸工作的地方有很多叔叔阿姨,因此央求媽媽給她穿最漂亮的裙子,頭發也要梳得一絲不亂。
“公主陛下,喜歡你今天的造型嗎?”
陸兮笑著問鏡子裡的公主陛下,她知道今天女兒,要真正做一回公主了。
“喜歡!”晴天原地轉圈,轉頭問她爸,“爸爸,我像公主嗎?”
顧淮遠抱起她,在她的小臉蛋上寵愛地親一口“你就是公主。”
—
把女兒扔給她爹,陸兮一身輕鬆地開車上班,隻是到了公司,乍然對上許嘉澎的目光,她原本的好心情,籠上一層陰雲。
“陸總,早。”許嘉澎主動跟她打招呼。
“早。”她進了辦公室。
一個小時後,許嘉澎沒有敲門,就進了她辦公室。
陸兮抬起臉,對上他陰沉的視線。
“為什麼要把我調崗?我不想去市場部。”他年輕氣盛,情緒上來,連基本的職業禮貌都忘了。
陸兮放下筆“去市場部鍛煉下沒什麼不好,在方總監那裡你會學到東西。”
“我做你助理,同樣可以學到東西。”許嘉澎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不打算接受她那套冠冕堂皇的說辭。
“可是我不認為你可以勝任我助理這份工作。”陸兮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我希望有一個能管理好自己情緒的助手,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你有這方麵的改進。”
她看著他“許嘉澎,你來弗蘭,目的單純嗎?”
她有時候私下觀察他,發現他並不缺錢,茶水間裡偶爾聽到小姑娘們聊天,說他腳上的鞋子,其實是價值五位數的限量版,而這種普通人根本買不起的鞋子,已經出現過不下五雙,陸兮想不出來,什麼樣的家庭可以支持他賺著一萬元不到的月薪,卻有這樣的高消費。
有一回見他,還是從一輛幾百萬的跑車上下來的,哪怕這跑車不是他的,至少說明他的朋友圈不乏有錢人,既然是有錢人,願意跟他這樣的普通工薪族打交道嗎?
即便他帥,可長相也不是那些圈子的通行證吧?
她心裡一直存疑,之前想著隻要不影響工作,他有沒有錢都跟她無關,但今天,她認為自己還是有必要一問。
選擇了這份工作,要麼專心做,若是帶著私人情緒來弗蘭上班,就大可不必了。
麵對她疑惑的目光,許嘉澎垂眸,剛才一瞬之間湧現的怒意全數收起,又是平時那個對她恭恭敬敬的助理。
“陸總,我說過我是來弗蘭學習的,我想和理念一致的同事一起工作,我想做原創,這個初衷我一直沒有改變過。”
“我會去方總監那裡報到的,感謝陸總給我鍛煉的機會,如果你有新助理報到,我會和她交接好,我出去了。”
他在那麼短時間便收起滿身的刺,很平靜地接受了調崗的現實,反倒令陸兮吃驚,原本,她以為這個小夥子會當著她麵辭職,摔門不乾。
她看不懂他,也不想花時間,深究他的心理。
當弗蘭內部正悄悄傳開“許助理被調崗”這個甚至不算什麼大消息的消息時,顧氏總部大樓,很多員工都無心工作了。
老板一早上罕有地牽著一個紮著兩個辮子的小朋友上班,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小朋友喊老板“爸爸”,老板還怕全公司不知道他有個女兒,很少出現在員工餐廳的他,中午吃飯高峰期,抱著女兒下來吃飯,站在他身邊的人都清晰地聽到他對女兒說“爸爸叫廚房給你煮粥好不好”,小朋友搖搖頭,說不要喝粥,她要吃水蒸蛋。
父女倆長得太像了,沒人懷疑他們英俊不凡的總裁被戴綠帽,女員工們看似在吃飯,其實全場目光都聚攏在時不時喂女兒的總裁身上,心碎一地的同時,還關心一件事。
小公主的媽是誰啊?
這答案,全公司上下自然隻有王慧知道。
王慧領了任務,下午就著手找專業人士布置老板的休息室,以後這休息室就是晴天的專屬遊戲室,她預感,老板以後會經常帶娃上班。
瞧那寵女兒的架勢,女兒奴跑不掉了。
自從見識了老板的戀愛腦以後,她現在已經是個什麼事都能做到見怪不怪的女人了。
這世界上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比如她的冰山老板,竟然有個戀愛腦,一戀愛就從能神仙蛻變成凡夫俗子,總是做出一件件讓她大跌眼鏡的事。
不過想到陸兮那張臉,王慧又理解了老板的迷戀。
兩人當年一定分得要死要活的,不然老板這些年不會這麼冰山,他明明對著女兒不是這樣的。
她在心裡暗搓搓浮想聯翩。
“晴天,你手裡是什麼呀?”她問從電梯裡蹦蹦跳跳出來的小朋友。
“是帶給媽媽的蛋糕,爸爸想要媽媽做大肚子的媽媽。”晴天舉著可口的蛋糕,童言無忌地回答她。
王慧差點沒忍住,偷瞄老板那很不自然又有點小得意的表情,心裡大喊“救命”,靠著超強自製力一本正經糾正小朋友“你爸爸是覺得媽媽太瘦了,想要她胖一點對吧?”
“嗯。”晴天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小女孩,眉開眼笑地說,“我跟爸爸約好了,我們的秘密暗號改成大肚子媽媽了。”
當著助手的麵,被女兒三兩句賣了,顧淮遠的臉色已經不自然到極致了。
他不去看王慧微微促狹的目光,而是牽過女兒的手“秘密暗號怎麼可以告訴彆人呢?”
晴天仰著小臉不解“爸爸說不可以告訴媽媽啊。”
所以她的小腦瓜認定,不告訴媽媽,但是可以告訴彆人。
顧淮遠這兩天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小孩子那些奇奇怪怪的邏輯,隻好再打補丁“以後記住了,不告訴媽媽,也不可以告訴彆人,就是爸爸和你的秘密暗號。”
“好噠。”
晴天乖巧接受,她進了她爸偌大的辦公室,猶如跑進了自己的領地,首先鑽進了她爸的辦公桌下麵。
上午顧淮遠在辦公,她就在躲在辦公桌下麵,當一個叔叔來跟爸爸聊工作時,她的小腦袋突然從辦公桌下麵探上來,衝叔叔嘻嘻笑,差點嚇到了那個戴眼鏡的叔叔。
她喜歡上了這躲貓貓遊戲。
爸爸坐著工作,她又窩在桌下的小空間搭積木,直到她覺得有點悶了,不甘寂寞地從辦公桌下麵鑽出腦袋。
“爸爸,我們的秘密暗號是?”
顧淮遠低頭看他的小寶貝,彎起嘴角“大肚子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