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如今確切說來應是元至正三年之際,也就是說元順帝剛剛繼位不過短短三年罷了。此時的社會,尚且還未全然陷入那種混亂不堪、難以收拾的境地,距離那場轟轟烈烈、震撼人心的紅巾軍起義,尚有長達九年的時間跨度呢。
李行素暗自揣測著,估計接下來的這九年,恐怕絕非是老百姓能夠安然暢享安穩好日子的年頭,想必日子會一年比一年更為艱難,充滿著無儘的波折與困苦。
視線緩緩移向其他那幾封信件,同樣也是這位姓張之人寫給自己父親的。那些信件的日期,分彆是至正二年的六月以及十月。
李行素心中暗自思忖著,大概是在自己的父母去世之後,這位張姓之人寄給自己父親的信,由於父親已然離世,這些信件便自然而然地被姑姑收了起來,而且姑姑似乎看都沒看一眼,就將它們放置在了這個陳舊的抽屜裡麵。
李行素的姑姑沒有去看信,其中最為主要的原因或許是她根本就不認識字,倒並非是她不想去知曉信中的具體內容。畢竟,未經本人允許,就擅自把其他人的信拿去看或者找彆人幫忙看,按照當時的法律規定來說,那絕對算是一項不輕的罪責呢。
李行素輕輕地從第一個抽屜中拿出了一把略顯陳舊的剪刀,他的動作極其輕柔,仿佛生怕驚動了什麼似的,緩緩地將信封的頂部剪下窄窄的一條。隨後,他又小心翼翼地掏出最早的那封至正二年六月的信件中的信紙,這張信紙僅有薄薄的一張,看上去竟有些許脆弱。
隻見那信紙上用繁體行書寫著
啟先兄台鑒
信紙上的字跡龍飛鳳舞,透著一股古樸的韻味。
啟先兄台鑒
近聞蘇州府發生瘟疫,不知兄台安否?如疫情嚴重,兄可到蔽莊暫避鋒芒。近日本小弟初至太湖縹緲峰拜了名師,尚在上山修煉,暫時未能前去探望,見諒。如不棄前來蔽莊,小弟已經交代內人,內子自會照顧汝等起居,不必客氣,小弟隻是略儘地主之誼而已。前次之際弟夫妻與兩個胞弟張士德和張士信前去拜訪,叨擾數日,蒙兄嫂接待,無微不至,至今無以回報。
盼複。
士誠敬上
就在這時,李行素突然間驚覺到,自己的記憶力似乎相較以往有了極為顯著的提升!
曾經,儘管他在市重點高中實驗部是名列前茅的優秀學生,每年都能榮獲三好學生的稱號,然而記憶力卻並非是他所擅長的領域。相反,他的優勢更多地體現在出類拔萃的理解力上,這也正是他選擇理科的緣由所在。
但是,令人詫異的是,這次他竟然僅僅看了一遍書信,便將其內容完整且清晰地銘記在了心中,無需再看第二遍。
這個驚人的發現讓他深感震撼,與此同時,內心也不禁湧起了一絲懊悔之情。如果沒有穿越這一變故的話,憑借著如今這般卓越的記憶力,他在學校裡麵必然能夠遊刃有餘,考取清華北大或許也會是輕而易舉之事。
隻是當下身處此地,他不禁心生疑惑,這種超強的記憶力究竟能否派上用場呢?這是否是因為他高中之前可能存在用腦過度的情況,曾經出現過考試時腦子一片空白的狀況所導致的呢?或者是被那兩兄弟打壞了腦子所造成的?還是因為穿越所引起的呢?然而,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關鍵的是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
李行素在高中的時候並不是很喜歡曆史,而且由於高考也不會考到,所以他並沒有花費過多的精力在這上麵,但是作為一個聽話的好孩子,為了能夠獲得a級評價,為了能拿到三好學生,他也非常努力地去背誦過曆史資料。關於元末明初農民起義的曆史他記得的還不算少。
這是張士誠寫給自己父親的信,這個張士誠不知道是不是元末明初的起義將領之一呢?不過看他的胞弟有個叫張士德張士信的,好像還真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呢,不會那麼巧合吧?不過即使他起義造反那也應該是十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李行素又一次仔細地翻閱起了另外兩封信,他發現,這兩封信的內容竟大體相似,仿佛都在訴說著同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遲遲沒有收到回信,寫信之人心中急切,便多次來信詢問。也有可能是其正在全身心地跟著師父練功,實在難以脫身,隻能通過一封又一封的信件來傳達自己的關切,然而,結果卻始終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答複。
最後那封信,也就是今年二月份的那封,上麵清楚地寫著,如果依舊收不到回信,而他又實在放心不下的話,就會派遣自己的弟弟張士信前來探望。
李行素暗自思忖著,倘若與自己原本記憶中的日期相符的話,那麼現在已然是農曆六月份了。就算把來回信件在路上耽誤的時間都考慮進去,說不定張士信這幾日就會很快到來。
李行素想到自己的身體竟然變成了一個僅僅三歲的幼小孩童!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了無比的困惑與苦惱,因為此刻的他幾乎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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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呆地站在那裡,眼神中滿是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做些什麼,又能夠做些什麼,腦海中一片茫然,就如同被一團迷霧所籠罩。一個擁有著十七歲心智的人,卻被困在了這樣幼小的身軀裡麵,這實在是太過痛苦、太過無奈了。
在彆人的眼中,他僅僅隻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他需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獨自玩耍,儘量不給大人增添麻煩,如此這般,便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尤其是對於他的姑姑來說,她每日忙碌,根本不可能將太多的精力放置在李行素這個小孩子身上。畢竟他年紀尚小,什麼活兒也乾不了,而且家裡的經濟條件也著實有限,根本沒有錢供他去上學。
李行素的兩個表哥比他大兩歲多,整天在街上像脫韁的野馬一般亂跑。這其中,一方麵是因為大人們覺得孩子們年紀還小,無需承擔太多的責任;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家裡確實貧困,無法為他們良好的教育條件。這對目不識丁的農民夫婦,他們沒有高遠的眼界和見識,更彆提送孩子去讀書這種在他們看來近乎奢侈的想法了。就算他們內心有這樣的願望,以他們的現狀,也是難以實現的。
麵對如此殘酷的現實,李行素感到深深的無奈與無力。然而,他也很快意識到,要改變目前的這種狀況,唯有依靠自己。雖然身體變小了,但他的智慧和決心依然頑強地存在著。或許,他可以從身邊的一些小事做起,慢慢地去適應這個全新的身份,並且尋找機會,努力展現出自己真正的能力。
隨後,他輕輕地打開書信旁邊的那隻紅木盒子,隻見裡麵靜靜地躺著三本嶄新的線裝書,分彆是《楞嚴經》、《金剛經》、《心經》。
他隻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些都是佛經。
在這百般無聊的時刻,他覺得實在是閒得無事可做,看看這些經書也算是聊勝於無吧,於是,他把其他的經書都緩緩放了回去,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金剛經》拿了出來,接著便坐到床上,輕輕地翻開了經書的第一頁,開始認真地閱讀起來。
《金剛經》內部第一頁的扉頁上,清晰地寫著“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八個大字,看來這就是《金剛經》的全稱。
隨後他翻開第二頁,上麵寫著“第一品法會因由分。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李行素看完這一段後,隻覺這部佛經的語句晦澀難懂,完全不明白這究竟說的是什麼意思。
在他的理解中,似乎是在說佛講,佛在舍衛國的孤獨園和一千多個有能力的和尚在一起。等到世尊吃飯的時候,他穿上袈裟拿著缽盂,去舍衛城討飯吃。然後挨家挨戶地乞討,討完飯就回去了,吃完飯,收拾好袈裟和缽盂,洗完腳,在墊子上坐了下來。他靜靜地琢磨了一會之後,便正準備接著看下一頁。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李雙兒那活潑的身影推門而入,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小素兒,你咋進屋子這麼久都沒出來呢?該不會是在偷偷吃好吃的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裡快步走去。
李行素聽到聲音,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逐漸走近的李雙兒,條件反射般地將手中的《金剛經》往背後迅速一藏。
李雙兒眼尖,一下子就瞧見了李行素的這個小動作,心中愈發好奇,當下便徑直朝他衝了過去,想要搶奪他藏在身後的東西。
李行素見狀,心中的玩性頓時被激發了出來,像個頑皮的孩子似的舉起書本,繞著床榻歡快地奔跑了起來。彆看李雙兒隻比李行素年長半歲有餘,但個頭卻比他高出了半截,她緊緊地跟在他身後追逐著,試圖抓住他手中的書籍。
眼見屋內的空間實在有限,難以施展開拳腳,李行素靈機一動,索性抓起經書,拔腿就往屋外奔去。於是乎,一場充滿歡樂與童趣的追逐戰就此拉開了帷幕,一個在前拚命狂奔,一個在後緊緊追不舍。
在這一跑一追之間,李行素仿佛真的回到了那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那些曾經困擾他的煩人的瑣事也在這一刻被他徹底地拋到了九霄雲外。
此刻的他,宛如一個天真無邪的三四歲孩童,儘情地享受著這份難得的純真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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