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有些無奈,卻還是施法將兩小兒元神攥在手中,歎道“你該醒了。”
“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
姒黎哭得撕心裂肺,瘋了似的掄起鳳戟斬它,反被一招擊退。
她不甘心,運起全力一次次進攻,卻一次次被擊退,渾身是傷。
她早已殺紅了眼,奮不顧身的再次爬起來衝過去。
“唉…人啊…”
陰司搖搖頭,這次直接將她打趴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姒黎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吃力的挪動著手指,想去抓那鳳戟,想再戰。
她不能死,她要把孩子搶回來。
陰司見她如此執著,也心有不忍,歎道“放下吧。”
姒黎已經奄奄一息,卻不敢閉眼,隻一遍遍的呢喃“我的孩子…還…給我…”
許是母愛之力感觸,陰司終於緩緩渡出孩子的元神,手卻未鬆開半分,“就許你見最後一麵吧…”
兩小兒元神浮在半空,奶聲奶氣的哄著娘親“阿娘,我們要去天上抓小星星啦,我們要幫阿娘揍阿爹,讓他再也不敢惹你生氣。”
“阿娘,不要哭,我們也會變成小星星,天黑的時候,阿娘就可以看到我們啦!”
“阿娘要多吃咯咯哦,阿娘也要快快長大。”
“兒啊~”姒黎想伸手去抓,孩子已消失不見。
隻留她淒淒趴在地上,頰邊濕潤一片,不知是血還是淚。
她憤恨的盯著陰司,語含怨氣“為什麼…不…放過我們…”
從冥府回來後,她就發現自己被囚在了結界裡,無論如何都甩不掉這陰司。
陰司歎然“是你不肯放過自己。最大的枷鎖是你的執念,若走不出放不下,到哪我都能抓到你。”
金禽鳴空,一輪金烏悄然替下那彎銀月,暉綻天際。
院裡的萼綠君不知何時開了,飛出兩隻花斑蝶,悠悠落在姒黎指間,撲騰著雙翅。
她坐回觀星榻上,身上的傷已經消失,發鬢也未亂。
屋裡的小木馬與小紙花都不見了,仿佛一切都是場夢,她的孩子也從未來過。
“上天啊,若緣分已儘,請將我的孩兒渡往極樂…”
“往昔所造諸惡業,一切我今皆懺悔…”
她喃喃自語著,微微抬手,那雙花蝶便隨風而去。
她曾恨,為什麼大人的錯要讓孩子來擔,為什麼她的孩子連往生輪回的資格都沒有。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起心動念皆是因,當下所受亦為果。
她放下了,也不恨了。
——
白澤並不了解姒黎的過往,問道“你的百夢陣不是攝取畢生所經曆的心魔嗎,她怎麼會有兩個孩子,搞錯了吧?”
委蛇望向帝隱,彆有深意“那就要問她相公咯。”
“……”
白澤聞言像被雷劈了一樣,懵如呆鵝。
這也太驚心動魄了,天帝不僅跟凡女有私情,居然還有兩個私生子,還不讓人生下來!!!
無視某人黑如混墨的臉色,委蛇語重心長的教育著“我說小夥子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能不負責任呢?算什麼男人啊,你這是…”
“你是酒不夠吧你,話這麼多,來來來乾了乾了!”白澤趕緊舉起酒樽堵住他的嘴,生怕再說一句,兩個都得重新投胎。
帝隱也不解釋,冷著臉一言不發,從不飲酒的他此時也一個人獨飲悶酌。
他心疼姒黎的曾經,也恨自己來得太遲。
委蛇見他借酒消愁,以為他在愧疚,心下誤會更深了,於是拍拍他的肩安慰“年輕人性子急躁難免犯錯,你也不必介懷,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好孩子,以後好好對你娘子吧。”
“好孩子…”白澤魂都快嚇飛了,委蛇若是知道這位“好孩子”是誰,會不會直接原地投胎。
“你也身子不適嗎?”委蛇看他臉色煞白,不明所以。
遂又朝夢裡的姒黎再次施法,說道“生死局了啊,讓我想想,這次給她個什麼樣的夢境呢?”
轉眼瞟到帝隱,腦瓜子靈光閃過,“就看看你娘子愛不愛你吧!”
白澤扶額暗歎,這憨貨真是玩火高手啊,一會彆把天帝也給整抑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