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倚靠在床榻上,麵容憔悴,比以往好了許多,至少臉上有了絲血色。
太平道目前地位最高的兩個人,相顧無言,不知從何開口。
襄楷治療了幾個月,隻是恢複了血氣,卻沒能讓人蘇醒。
這送回青州還沒一個月,突然就醒了。
幾年前就不太熟,現在依舊一樣,對張寧的了解非常粗淺。
沉默了一會,韓星河試探性的說道:“想當年,我教一百零八路渠帥,風光無限,如今已有不少人投降朝廷,聖女可知?”
張寧沒有回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眼神有些失落。
她這模樣,有些惹人憐,讓人不免會有惻隱之心。
全族上下悉數被誅,父親屍骨無存,不知下落,二叔,三叔被挫骨揚灰。
可以說,她在這個世上沒有了任何一個親人。
隻要她露麵,就會被圍剿,也不難猜想,當初為何易容了。
活下去,就必須有權利,有人保護,偏偏僅存的黃巾軍還是聖子說了算。
無依無靠,舉目無親,周圍的每一把刀劍都充斥著危險。
張寧此時的心境,韓星河能感同身受,能理解她,也能寬容。
彼此信任,短時間內很難,涉及權利得事情就更難了。
青州黃巾軍,能有今天穩定的局麵,是拚殺出來的。
張寧掌權,振臂一呼,如果做出了不明智的舉動,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這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毛階,劉譽,很多人都提過。
韓星河心裡明白,卻想不到好的處理的方式。
狠心不給這個女人機會,黃巾軍老將不同意,自己也狠不下心來。
更何況,身上還背著周倉請命來的任務呢。
聖女蘇醒,是所有黃巾舊將的心願,被眾意裹挾,無法拒絕。
說到底,是被係統硬逼著救張寧,然後還得支持她。
良久,韓星河緩緩問道:“我覺得你父親的死,另有隱情,你是否知曉一些?”
張寧抬頭,出神了刹那:“城中失火,父親便讓我走暗道出城,我其實想留下的隻是他不應允。”
“這麼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張寧沒有遲疑,點了點頭,屬實讓人匪夷所思。
“你父親的佩劍在東方鏡那裡,還有俘虜的敵將也在他麾下,據我所知,那兩名敵將被黃龍渠帥喂了噬心丹!”
“我懷疑是東方鏡出賣你父親,巨鹿失火可能就是他所為,包括黃龍渠帥也可能是死於他手!”
聽到這話,張寧愣住了,像是在回憶過往,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可能當初在巨鹿,東方鏡還真撩動了她心弦,讓這個少女暗生情愫。
想一想,真特麼悲哀,自己在外麵拚殺,努力為太平道續命。
東方鏡這個賤人暗度陳倉,直搗黃龍,就差生米煮成熟飯了。
果不其然,張寧並沒有去抨擊東方鏡辦事不力,也並不讚同這種猜想。
“沒有證據之事我們還是不要妄下定論”
韓星河歎了口氣,心裡有點小失望,這個女人有點蠢啊。
時至今日,她居然還在維護東方鏡,還看不清局勢。
張角一生孤傲,唯一的女兒還被人截胡了。
就這腦子,怎麼帶領太平道複興。
“黃天劍已失太平經聖女可知下落?”
張寧不假思索,搖頭道:“當時走的倉促,父親並未給我,可能已經被大火焚毀也可能我父親給了彆人吧。”
看她這模樣,不像說假話,但又覺得不可能。
太平經是立教之本,張角沒理由給外人,東方鏡根本不夠格。
當時的巨鹿城,隻有張寧可以利用天機墜的易容術逃脫追捕,這麼重要的東西,她沒理由不知道的。
反著想,如果張寧現在說了謊,也就證明,她依舊對麒麟聖子不信任。
為了試探清楚她心思,韓星河隨即又說道:“也罷,聖女安心休養,等身體養好了,太平道還要你主持大局啊!”
張寧若有所思,歎氣道:“萬萬不可,此事還是由聖子代勞,我一女流之輩難堪大任!”
聞言,韓星河有些許欣喜,不動聲色的咬了咬嘴唇,免得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