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認真計算起來，陸家村多少人家曾經受過穆家的恩惠。
但當初運動開始的時候，陸家村沒有地主，隻有穆家算起來比較富裕。
穆家老爺子是個有算計的，就算身處亂世也掙下了一份不菲的家產。
陸川不知道穆家為什麼會來陸家村安家落戶。
但他們最後確實在就在陸家村住了下來。
災荒年成，陸家村村民很苦，全國人都很苦。
穆家心善，在全國各大小村裡不斷傳來餓死人的消息，陸家村在那樣的年代沒有一人是被餓死的。
這一切都是全靠了穆家。
可，等運動開始之後，作為陸家村唯一的有錢人家，很快就在一些村民的舉證下被打成了富農。
他們忘了，是誰救過他們的命。
更忘了，在穆家舉家幫助陸家村之後，他們家，就隻有那明麵上的一間青磚房和大家不同而已。
接著就是批鬥，穆家整天整天的被拉出去毆打謾罵，天不亮就得被喊起來去勞動，民兵扛著搶，就這麼盯著他們，他們不敢有一絲懈怠，稍稍休息一下，輕則謾罵，重者毆打。
最先承受不住的是穆惟清的爺爺奶奶。
老兩口年紀大了，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
“穆爺爺是被活活打死的，因為當時惟清才三四歲，那麼小，哪能乾得了這樣的重活，當時負責看管他們的民兵也不管他還是小孩子，直接照打不誤，穆爺爺就是攔了一下，就被氣急敗壞的民兵直接打死了。”
程嘉樹瞪大眼睛，“小孩子都不放過，這也太可惡了。”
程嘉樹知道自己這話有點幼稚。
因為，這難以接受的事實，卻是最開始幾年最常見的事情。
“嗬！”陸川扯了一下嘴角，眼底沒有一點笑意，繼續說道“接著是穆奶奶。”
陸川轉身看向雲映安和程嘉樹，“看到今天其他人被逼做得那個動作嗎？”
雲映安點頭，身體九十度彎曲，雙手高高舉起，維持幾個小時。
“穆奶奶年紀大了，等這樣懲罰做完之後，她的手就廢了。”陸川淡淡的說道。
幾個小時的高舉手，活生生的弄殘雙手。
穆爺爺的去世，加上生活一片黑暗，自己更是成了負擔。
“最後，穆奶奶從山崖上跳了下去！”陸川說完這句話，像是再次看見那悲慘的場景一般，痛苦的閉上眼睛。
當初，找到穆奶奶的時候，她身體都開始‘發胖’了。
可最後，她還落得一個“不服貧下中農管教”的罪名。
也可能是穆家兩條人命，讓村裡心裡有了其他想法，他們不再認為這樣的批鬥是多麼好的事情。
“活生生的兩條人命，讓他們不再對惟清他們這麼殘忍。”
直到其他人下放到陸家村，穆家才脫離了眾矢之地，民兵們不再隻盯著穆家。
知道了穆家的遭遇，一時院子安靜無聲。
幾人看著虛虛關上的房間門，裡麵是穆惟清和穆舜華躺著的身影。
但難受的情緒，卻死死的壓著屋外幾人的心臟。
好一會兒，雲映安望向陸川。
“今天，他們為什麼會用奇怪的眼神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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