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陸羽叫了一聲,邁步來到病床前,伸手握住了俞鐵柱的手“爸爸,你感覺好點了嗎?”
這一聲“爸爸”柔懦清脆真誠,一下子就把俞鐵柱的淚水叫了出來。
“好兒子,乖、乖!”
俞鐵柱聲音哽咽,“爸爸沒有機會看到你長大、長大成人,結婚生子了。成才,你、你是男子漢,要照顧好媽媽,彆、彆惹她生氣”
說了這一句話,俞鐵柱就累的氣喘籲籲,旁邊的馮桂香早已經泣不成聲,嗚嗚的哭了起來。
“桂香,你彆哭。我走後、走後,你要好好的照顧成才,把他培養成才,彆辱沒了‘成才’的名字。他是真正的俞家後人!”
“孩他爹”馮桂香拉著俞鐵柱的另外一隻手,流著淚點頭“我知道、知道”
“成才懂事,我、我也就放心了”
一句話沒說完,陸羽就感覺握著自己的手失去了最後的一絲力量,鬆了下來。
“老俞”
馮桂香哭天搶地,悲愴大哭,天好像塌了。
陸羽並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跟著痛哭,而是靜靜的看著沒有了氣息的俞鐵柱,心中悲切。
俞鐵柱著實是一個可憐的人,勞碌辛苦了一輩子,就這樣結束了。
旁邊的馮桂香幾乎哭暈了過去,醫護人員進來開始整理,把屍體推到太平間,開具了死亡證明。
他們對陸羽不哭不鬨十分驚訝,紛紛議論孩子是不是傻子。
陸羽也沒有心情與他們爭論,呆呆的看著忙碌的人群。
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從出生到死亡,短短數十寒暑,意義何在?
兩日後,馮桂香給俞鐵柱辦理了喪事,陸羽披麻戴孝,全程沒有哭鬨,沒有任何悲傷,村裡的人都感覺奇怪,更有甚者說他是白眼狼,枉為人子,沒有感情,是冷血動物。
陸羽並不介意流言蜚語,一直思考人生的意義,理順不出頭緒,滿腦子的茫然。
當夜,馮桂香給陸羽做了一桌子的豐盛的晚飯,似乎心情開朗許多,給他不停的夾菜。
然而,陸羽悄悄的施展望氣術,就看到馮桂香頭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灰色的死氣。
“兒子,你多吃點,正在長身體。”
馮桂香絮絮叨叨“你爸爸不容易,從小就沒有了父母,由族人施舍一口吃的長大的。他為人憨厚勤懇,怎麼就得了這麼個病?他的心願就是俞家有後,你來的及時,總算是了了他的心願。兒子,你彆怨我們。現在我說的話或許你不懂,等長大就明白了。”
陸羽吃了一口飯,語氣平靜“媽媽,你說的我都明白。你們是好人。”
馮桂香一愣,並沒有細想陸羽話的含義,繼續道“先生說你前途無量,可惜我們沒有福氣享受,今後苦了你了。”
陸羽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當夜,馮桂香把家裡收拾的利利索索,就在廚房的橫梁上懸梁自儘了。
一大早,陸羽仰著頭,看著懸掛著的屍體,無喜無悲。屍體低垂,馮桂香一張臉因為上吊而發紫,舌頭伸出了半截,頗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