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
關鍵是一個本來已經死去的人突然複活,所牽扯的事情、人員不知凡幾。
因為唐傲一人,該有許多人受到牽連,將會引起一番動蕩。
這一切都不是陸羽所關心的,他眼下就擔心媽媽喬韻婷的狀態。
時間到了中午,大雨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就在學生們三三兩兩舉著雨傘前往食堂吃午飯時候,胡輝渾身濕漉漉的衝到陸羽麵前,聲音顫抖“不好了,小少爺,夫人她、她要跳樓自殺!”
唐家村最高的建築是唐門大廈,有三十七層,一百二十八米高,在磅礴的大雨中,喬韻婷一襲白裙,就站在大廈天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遠處,任憑雨水澆灌在身上,而無動於衷。
“妹妹,你這是乾啥?有什麼想不開的?快下來!”
唐天正遺孀站在遠處,心急如焚的向喬韻婷招手,如果唐家媳婦死在唐門大廈,丟人就丟到家了。
唐傲的事情她聽說過,隻當是江湖傳聞,沒有當真,這是唐宗鵬刻意隱瞞的結果,眼下,她見喬韻婷尋死覓活的,意識到傳聞是真的。
喬韻婷不聞不問,一動不動,失去靈魂一樣,臉上淚水肆意流淌,充滿了悔恨。
“唐天正,我恨你!!我恨你!”
喬韻婷突然聲嘶力竭的大喊“如果沒有你,我會很幸福的過著平凡的生活。如果沒有你,即便我遇到了唐傲,也不會如此不堪,這麼狼狽。唐傲,我更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哈哈,老天爺,我恨你,你跟我開什麼玩笑?”
“最無辜的還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它才兩個多月,不曾見過這個世界,怨隻能怨它投錯胎,不應該踏足唐門!是媽媽對不起你,給了你生命,卻給不了你完整的人生。”
“五姨,你不要做傻事。”
聞訊趕來的唐宗鵬出現在天台上,表情倒還冷靜,向著喬韻婷走了幾步,便不敢繼續走,生怕不小心激怒了她,立刻跳下去。
“唐宗鵬,你好歹毒的心腸。你從一開始接觸我,就沒安好心。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黃亦堂就是唐傲,是你刻意安排他接近我的,對不對?你說,是不是?”
喬韻婷轉過身,惡狠狠的盯著唐宗鵬,就好像要吃了他一樣。
“絕無此事。五姨,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就是九弟呢,黃亦堂無論從樣貌還有聲音,行事作風都與唐傲不一樣,除非做dna鑒定,任誰也無法把兩個人聯係到一起。”唐宗鵬開始狡辯“五姨,事已至此,死也解決不了問題,你還是下來咱們從長計議吧。你這樣,讓我的文君弟弟如何自處?”
“哈哈哈!你說的輕巧,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他們閒言碎語說的是我,我是一個蕩婦,不知羞恥,沒有廉恥,老少通吃,讓我還有什麼臉麵見人?”
“媽媽!”
此時,陸羽在胡輝的陪同下來到了天台之上,他推開了胡輝撐著的雨傘,一步步向喬韻婷走去。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喬韻婷沒有過了自己那一關,走了極端。
“兒子!”
喬韻婷淚眼婆娑的看向陸羽,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兒子,很高興還能看到你。如果媽媽不在了,你要學會照顧自己,要獨立,認清唐門每一個人醜陋嘴臉。唐門,沒有一個好東西!”
“媽媽,如果你不喜歡這裡,咱們可以走,離開唐門,離開唐家村,離開蓉城,永遠不與唐門有所瓜葛!”
陸羽一直來到喬韻婷三米之外,如此近距離,以至於通過層層雨幕,他能把喬韻婷臉上的絕望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帶有一絲耐人尋味的憐憫。
她在憐憫誰?
“不了,我累了,太累了。結識了唐天正,就是一切厄運的開始,嗬嗬,那老東西,死了也不肯放過我。兒子,我最後叫你一聲兒子,你保重!”
說完,喬韻婷張開了雙臂,身體直挺挺的向後倒去,整個人融入到瓢潑大雨之中,宛如折翼的天使,黑發飄舞,白衣獵獵,轟然墜落。
“媽媽”
陸羽怒吼著衝了過去,伸手去夠、去抓,喬韻婷早就麵帶解脫的微笑,飛速的遠去。
“十一弟,你小心!”
唐宗鵬飛撲上來,生怕陸羽腳底滑動,跟著墜樓,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而唐天正正牌遺孀早就臉色蒼白的癱坐地上,癡癡呆呆了。
有時候,陸羽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移魂到鐘元身上,不僅僅鐘元被殺,就連唐燕也沒能幸免;俞鐵柱夫妻收養自己,不到兩年,俞鐵柱病死,馮桂香上吊,如今,喬韻婷也跳樓自殺,這是為什麼?
葬禮是在後天舉行,自從喬韻婷自殺,陸羽就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整天,急的蘭姨捶胸頓足,跟著抹眼淚。
十年的主仆關係,乍一聽到喬韻婷死訊,她差點暈厥過去,放聲痛哭,聞者流淚。
“小少爺,既然夫人已經走了,你可得好好的,彆傷了身子。我想,夫人是不願意看到你自暴自棄的樣子的,你要振作起來,活出個樣子來,這樣才算不辜負了你媽媽的期望。”
“你才十歲,從小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今後的路還很長,你要振作起來。你不是說明年要考大學嗎,還要跟著魯振銘大師學習嗎?你可不能”
“蘭姨,我沒事,你放心吧,謝謝你。”
陸羽紅著眼睛拉開了房門,“我休息一會兒,讓我一個人靜靜。”
“嗯,好,好!”
蘭姨聽陸羽這樣說,喜極而泣,擦了擦眼睛“小少爺,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我給你準備糖醋魚,一會兒你吃飽飽的,睡一覺,什麼都過去了。”
說完,急匆匆下樓,準備飯菜去了。
“喵,終於能吃上糖醋魚了。”
貓爺興奮的來到陸羽腳邊“小子,你是真的難過嗎?”
“滾!”
喬韻婷下葬那天,陸羽雙手捧著喬韻婷黑白遺照,麵無表情的走在隊伍最前麵,他的小模樣看了讓人心疼。
再多的流言蜚語,也隨著喬韻婷的自殺而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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