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城到蔣家嶺大概是用了快三個半小時,再等到方鴻安回到石灣村,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土屋的大門雖然掩著,但堂屋裡明顯有燭光閃動著。
很明顯,這是妻子蘭文繡為了等他回來,特地在堂屋裡坐著。
等方鴻安的步子走近,蘭文繡應該是聽到了腳步聲,吱嘎一聲,大門就推開了來。
燭火照射而出,閃動的光影間,蘭文繡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這天夜裡,雖然趕了大半天的路,但方鴻安還是在克製動作幅度的情況下,放縱一下了一把。
次日。
方鴻安起了大早。
挑著木桶去村裡的水井挑水。
石灣村地勢高,少有人自己挖井,日常吃水都是靠村裡幾百年前就開鑿出的一口大水井。
而村裡這口水井挖得很深,從地麵下到取水的地方,要轉下七十二級台階。
就是成年的男子,要一口氣挑一擔水上來,也要費些力氣。
再加上從水井到方鴻安家的土屋還有不短的距離,以蘭文繡的身子骨,彆說懷孕了,就是沒懷孕,取水也是一大難題。
所以出門前,方鴻安特地把水缸都灌滿了。
這一回來,第一時間也是來挑水。
清晨的時分,水井邊的人不多,但看著方鴻安,都很熱情的打起了招呼。
幾個平素裡就愛扯閒篇的,更是明著問起來方鴻安準備什麼時候要搬了去城裡。
對流言傳成這樣,這一次方鴻安是早有準備了。
這先前就傳了那個傳說中的舅舅要幫他買戶口進城,恰逢他又去了縣城,越傳越烈是必然的。
“去什麼城裡?”
“石灣村山好水好空氣又好!不比去城裡吃灰好?”
“沒想過去城裡的!”
“不去!”
“彆問!”
“問就是不去!”
……
方鴻安已經不是前世那個被村裡這些大嘴巴的水上幾句,就急著結結巴巴的拚死辯解的呆子。
熟絡的應付著這些人的話,自顧自的下到了井裡。
那些挑了水上來,在井邊歇著氣的人,聽到這些話,首先是詫異於方鴻安那從容搭話的態度。
隨即,對於方鴻安這番話,也是全然不信。
就這窮山惡水的。
這山裡的年輕人,哪個不想著要出去。
城裡要什麼有什麼,還不比他們這大山好?
不想去城裡?
故意這樣糊弄大家的吧。
但也有一些人彆有心機的人,忽的就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方鴻安這麼說……是不是這次去縣城,他舅舅沒把遷戶口的事情辦妥?
他去不了城裡了,所以……才不得不這樣說?
這個說法,從一些人嘴裡說出來。
立即還就得到了一些人的篤信。
於是,等挑著一桶水出來,那些人看向方鴻安的目光,又有一些不一樣了。
方鴻安是不再想搭理他們。
放下倆個木桶,稍稍歇了一口氣,便重新擔了起來,徑直往家裡走去。
“鴻安!”
“你等一下,我跟你說幾句話!”
大概是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
在一處大樹下,一道洪亮的聲音叫住了方鴻安。
然後,一個身影就快步走了上來。
回頭看著那道走過來的身影,方鴻安就不由得眯起了眼。
這叫住他的人,是他的大伯方慶山。
對這窩囊了大半生,被刁伯娘服服帖帖的管了近三十年的大伯,方鴻安說不上有什麼恨。
隻是覺著沒有任何的親情感。
之前對他還有種怒其不爭,相當鄙夷的態度。
但兩世為人,有了前世那四十年的在社會底層的蹉跎經曆,從一定程度上,對這事情也看淡了。
這就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選擇。
他選擇了這樣一種生活方式,伱也沒法子去指望他能爭什麼。
所以,從另一種角度上來看。
大伯方慶山能娶到謝柳翠這樣一個刁婆娘!
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要不是這樣,以他那軟弱的性子和乾啥啥不行的能力,這生活隻怕是早就一塌糊塗了。
哪能像現在這樣,至少在石灣村是屬於過得好的那一類人家。
當然,這種好,方鴻安不去羨慕,也不想去摻和,甚至都不想扯上任何的關係。
所以,雖然是伯侄關係,但方鴻安覺得大家形同陌路一樣最好。
既然主動找上了自己,基本的禮節還是要有的,方鴻安不冷不淡的叫了聲大伯。
而一路快步趕過來的方慶山,在長籲了兩口氣之後,也開了口:
“鴻安!聽說……你去縣城你舅舅那裡去了?”
《牛津現代高級英漢雙解詞典》簡體版,84年應該還未出版,這裡為了方便,提前拿來用了,希望勿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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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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